心,遷怒罷了。
這會兒功夫,冷靜下來。他蹲坐在炕沿邊,呼哧帶喘的,像是老了十幾歲,
同李家的紛亂比起來,京城的曹府則太平的多。
李氏雖難過了幾日。但是畢竟親戚是親戚,自己的日子還得過。眼看就要進臘月,要準備過年,也要預備出孝之事,需要操心的事不少。
至於曹顒夫婦。對於使人接高太君之事,都有些無奈,卻也無可奈何。李氏一日唸叨幾次,殷切期盼,他們夫妻兩個,總不好說,最好別來。什麼的。
不知不覺,進了臘月。大雪紛飛,京城內外,已經是一片銀裝素。
各個莊子都井始往城裡送出息與年貨,關外的年貨也早就到了。
曹府眼看出孝。今年這個春節,終於能熱熱鬧鬧的過了。不說旁的,就是煙花爆竹。曹府就置辦了不少,等著除夕夜的時候放。
轉眼。到了十二月十一,曹顒守制期滿。
所謂守孝“三年”其實是掐頭去尾,在今年燒週年時,就算第三年,可以除了青布衣裳。只是隨後再系幾個月黑頭繩。“如今滿二十七月,是丁憂守制期滿。
這又趕上臘月。曹顒少不得走親訪友,迎來送往,倒是忙了個腳朝天。
蘇州李家那邊。終於有訊息出幕,李煦給假百日,料理親喪。既然已經“給假”就牽扯不到了憂了。
四阿哥上臺,不料理李家,又料理誰呢?
不為旁的,就算了給新皇帝騰地方打賞功臣,這個蘇州織造的缺也得騰出來。
現下馬上就是康熙六十年,康熙的壽命,不到兩年。
曹顒已經琢磨著。真到戶部為官後。如何與四阿哥打交道的事了。近了容易生怨。遠了就容易生疏,這中間還真得有個尺度問題。
不管心裡如何想,該送的年禮,還是一分沒少。初瑜曾同丈夫商量。雍親王府的側福晉年氏同小阿哥心滯升“要不要多添一份。要知道,這親王側福晉與得寵的親王側福晉,絕不是一個分量。
成親十來年,初瑜自然曉得丈夫對雍親王府向來謹慎,才如此說。
如今,京裡誰不知道,雍親王最得寵的就是年側福晉。
曹顒對妻子道:“年氏的禮還是照舊。小阿哥的例同雍親王府其他幾位阿哥同例,四福晉那邊,要比照往年增加三成”幾位庶福晉,也別怠慢了
這年氏的風光沒有幾年,背後還牽扯個。“年大將軍”曹顒實不願湊趣。
初瑜聽了。沒有想旁的。只當丈夫真厚。
這年頭,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四福晉素有賢名,又是四阿哥的原配發妻,地位自是安穩,但是身為正室。看著側室風光得意,就算再賢惠也有自己的苦楚。
曹顒此舉,雖稱不上是“雪中送炭。”也能讓四福晉感激一二的。
偏生這內眷年禮,是以初瑜的名義送。不與曹顒有什麼想幹。就算年氏心中著惱,也挑不到曹顒身上。
若是她心裡存了芥蒂,多唸叨幾句曹家不好,也沒有什麼干係。因為同年家關係好的人家,被貼上“年黨”的標籤,下場就慘了。
四阿哥看了。卻能明白曹家沒有巴結討好之意。
一舉三得,曹顒何樂而不違。
安定門內,雍親王府,偏廳。
這邊侍候的小、廝,上了茶水,低頭退了出去,心裡也稀奇不已。若是沒有聽錯,剛才聽到主子的笑聲。
剛退到門口,就聽到客廳裡又傳來一陣笑聲,卻不是四阿哥的。
這小廝不敢抬頭看四阿哥,對座上的客人卻是偷偷瞄了一眼的。是個滿臉麻子的中年漢子,穿著補服,身子魁梧得很。
走到門口,這小廝還尋思,來的到底是什麼人,能引得自家主子待了笑模樣。“客廳上,坐的不是旁人,正是戶部五品郎中李衛。陪坐在一旁的
,還有王府幕僚戴錦。
這不是他頭一遭出入雍親王府,之前跟著同僚也來請過幾日次安。送過幾回禮。
他素來大大咧咧,但是也曉得看人下菜碟。
同樣是皇子阿哥,他敢跟十六阿哥說笑,卻不敢在四阿哥面前放肆。
四阿哥到底有多少能耐,他一個小小郎中並不曉得,他只知道四阿哥是曹顒都恭敬的人物。
這兩年,在戶部,他更見識了四阿哥的勤勉與冷酷,言行上就越發恭謹。
要知道,李衛平素放蕩不羈,與郡王對著幹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