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酸菜白肉的火鍋。 曹請莊先生往書房的炕上坐了,自己與魏黑兩個也盤腿上炕。三人圍著熱騰騰地火鍋,都先撈了肉吃。裡面是雞鴨熬的高湯,放了切絲地酸菜與切成薄片的熟白肉,熱乎乎的,不油不膩,吃著甚是開胃。 魏黑與曹兩個不必說,折騰了半日,顧不上喝酒,先揮著筷子,吃了個半飽。就是莊先生。已經用過晚飯的,也嚐了兩片白肉,喝了幾調羹熱湯。 待酒溫熱了,曹提了酒壺出來,給莊先生與魏黑倒上,最後也給自己斟滿。他舉了酒杯。對莊先生道:“打四十八年至今,先生的照拂與教導之恩,曹感激不盡!” 莊先生見他神情不對,原想要開口發問,見他端著酒盅甚是執著,便拿了酒盅,送到嘴邊飲盡。 曹又端起酒杯,對魏黑道:“魏大哥。自曹七歲起,魏大哥與魏二哥就在曹身邊護著,這一轉眼,已經十多年了,曹甚是感激!” 魏黑忙道:“公子別同老駭客氣,這實是老黑應做的!” 曹卻是沒有放下酒盅,神情堅定道:“報恩也好。尊師命也好,這些都是老話。這些年魏大哥真心待我,我心裡也當大哥手足一般!” 魏黑無語,舉起酒盅,仰脖飲盡。 曹放下酒盅,看著莊先生道:“先生,家母到底是何身份,為何皇上對曹家如此優容?” 莊先生這些日子,雖然在猶疑要不要對曹說實情,但是見他這般直言相問。一時不曉得從哪裡說起。 曹從懷裡掏出一隻匕首,撂到桌子上,問莊先生道:“瞧先生的樣子,並無意外之色,想著應該清楚些原由地,還望告之。” 這匕首莊先生卻是實打實頭一遭見,訝然道:“這是何物?” 曹回道:“這是鄂國公臨終遺贈……也是二十幾年前其在蘇州李家留下的小定兒!” 這事,莊先生卻是頭一遭聽說。不過,想到李氏的身份,他也曉得了這婚事未成的緣故。 同姓不婚。李氏既是愛新覺羅氏的血脈,怎麼能嫁宗室? “可是,同姓不婚?”曹的嘴裡道出疑問。 莊先生摸了摸鬍子,面色有些鄭重,實在是曹地外祖母身份敏感。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對他未必是福氣。 曹只是因鄂飛的緣故,對康熙亂點鴛鴦譜之事心存疑慮。才想起問這個的。沒想到,瞧著莊先生的意思,倒像是煞有其事。 “難道母親真是宗室女……可是外祖母……外祖父……”曹有些糊塗,只曉得外祖母少年守寡,帶著母親在李家地照拂下生活,其他的卻是半點不知。若母親真是宗室,那外祖母…… 腦子裡,盡是王爺貝勒欺凌少年寡婦的情景;還有就是外公年輕早夭,不會同這有關係吧?曹想入非非,開始有些跑神。 莊先生嘆了口氣,還是決定順其自然,便道:“孚若說得沒錯,令堂卻是養在民間的宗室貴女。同姓不婚,皇上自是不能應允這門親事。因你父祖是皇上親近倚重之人,皇上就將宗室貴女託給你們家,他也好放 曹想到康熙早年也南巡過,不知是不是風流帝王與少年時地高氏有段戀情。轉念一想,若是那樣也瞞不住李家,李煦也不敢私下拿主意給堂妹定親。 現下,聽著莊先生一口一個“宗室貴女”,那自己那位便宜外公想來是個黃帶子。只是宗室裡年齡可以為曹外祖父的,活的、死的全算上,也有好幾十。 見曹還想發問,莊先生嘆道:“他早已經不在人世間!” 曹雖然隱隱有些失望,但是也多少鬆了口氣。不是他心狠,只是正為親戚的事頭疼,若是再添上幾門不省心的,實在更勞煩。 李氏已經四十多,其身份連康熙這位天子都曉得,卻仍然沒有歸宗,顯然裡面有說不得地隱情。曹沒心思攀龍附鳳,也不願意出現任何麻煩損害母親地名譽,使得家裡不安生。 他跟自己倒了一杯酒,衝西面舉了舉,側身在地上撒了。嗯,這杯酒算是給陰間那位便宜外公的,只願你這父親不白當,活著不撫養女兒的罪過就不追究了,死後保佑其平安喜樂吧。 因李鼎這幾日是下午當值,所以交了差事後,便沒有留在宮中過夜,而是回到自己家中。 今晚留在他房裡侍候的,正是前幾日香彤提過地後廚郭三家地閨女妙雲。因白日護送聖駕到國公府諭祭,見到曹,李鼎想起前幾日之事,便使人傳了這個妙雲過來。 實是雞窩裡飛出鳳凰來,這妙雲長得白皙水嫩,半點也不像是婢女。 妙雲十五了,知曉些人事。心裡雖是害怕,她終不敢忤逆主子之命,只好含羞忍痛地任他施為。 待到雲消雨散,李鼎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根據管家所說,那晚曹出門時,神情清醒得很,不似醉酒的,身邊還多了幾個早已出府地曹府長隨。 難道,他識破了自己的佈局?!李鼎想到這裡,一下子打床上坐起。 想起白日裡曹笑意盈盈地點頭致意,李鼎不禁有些汗毛聳立。這曹,到底是曉得,還是不曉得。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