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爺恩惠頗多,老身心中甚是感激。只是如今這外頭尚有諸多非議,恐怕牽連貴府,故此老身尚且未曾登門答謝,這裡卻是要鄭重謝過了。”說到最後,老人家已經肅了妝容,要拜謝下去。
曹怎麼好大剌剌地受著一拜,忙起身避過,道:“老人家切莫如此,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實不當謝。”
覺羅氏見曹如此,道:“大恩不言謝,老身要是再說這些虛的,就假的。只是這份恩義,老身銘記在心,卻是無力為報,只能在佛前為曹大爺同格格祈福罷了。”說著,老人家從炕稍的匣子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綢緞包來。
她開啟外邊包著的紅綢,裡面是一串老紅色的瑪瑙手串。
覺羅氏拿著這手串。不知想起了什麼,神色不禁有些動容,道:“這個物什是古物,是老身地祖母當年給老身添妝的。這雖不值錢,卻是請寺裡的大師開過光的。這個是送小格格的滿月禮。還望佛祖能夠庇佑小格格平安長大。”說著。示意沈嬤嬤將這個送過去給曹。
曹雖說對古董珍玩曉得地不多,但是家中這些瑪瑙玉石之類卻是常見地,也有幾分眼力。
只見這串珠子顏色嬌嫩、晶瑩剔透,上面還有淡淡的壽字紋路。正是瑪瑙中的上品。不往多說,千把兩銀子是有的。
曹怎麼好受。忙起身道:“老人家地心意。晚輩代小女領受。畢竟是祖上所傳之物,還是留著給靜惠表妹吧!”
覺羅氏仍是示意沈嬤嬤送上前,道:“既是曹大爺當老身是長輩,那就該曉得長者賜、不敢辭的道理。況且這是老身對小格格地些許心意,難道還要老身拖著老邁之身親自送到府上才可?”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曹只好雙手接過,再次道謝。
他心裡亦是唏噓,在京城待地越久。對於旗人講禮數、好面子的印象就越深刻。
這串瑪瑙珠子。要是賣了銀錢,在京畿也能買上兩晌地。一年到頭,吃租子也能收入五、六十兩。要是節儉些花,夠她們祖孫兩個嚼用的。
可是老人家卻寧願讓孫女賣針線活兒,也不忘記要走禮。
人情往來至此,曹拿著這手串,就覺得有些燙手,同時帶著幾分感激。老人家專門留了這個物什,就是因上面的壽字花紋吧。
誰家的父母,不盼著兒女能平安長大。
天慧之疾,老人家一句沒問,但是卻也能讓人感受到老人家的關切之情……
將心比心,老人家心中,最惦念的應是靜惠的親事。
想到此處,曹不由有些心軟,開口說道:“表妹也到了婚嫁地歲數,冒昧問一句,老人家心裡可有了妥當地人家?”
提到靜惠的親事,覺羅氏面上不由露出羞慚之色,道:“都是老身耽擱了她,如今高不成低不就,等明年尋個老實地人吧!”
曹想要提一句曹頌,但是又不曉得那兩個小的在前面談的如何,這般開口也有些冒失。因此,他便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問起老人家最近身體安康之類的話題。
不過是消磨功夫,留出時間來給曹頌同靜惠說話罷了。
前院客廳,大門敞開著,靜惠略顯侷促。
雖說是客廳,畢竟是孤男寡女,又沒有丫鬟婆子在旁,卻是有些不合規矩。
曹頌看著靜惠,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他有些不敢開口,怕嚇到靜惠,但是也曉得,事情再拖下去也不是回事。
總要靜惠肯嫁他,他才好張羅,要不怎麼拒絕母親那邊安排的親事?
想通了這些,曹頌使勁攥了攥拳,“咳”了一聲,開口問道:“你……最近可還好?”
靜惠選了靠著大門的椅子坐著,低頭回道:“還好,二表哥可還好?”
“好!”曹頌見她肯應話,連忙點頭,但是隨即省過神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好什麼好?一點也不好,你都不肯見我,這是什麼緣故?”
靜惠沒想到他直言相問,因著羞惱,漲紅了臉,站起身來,看了曹頌一眼,想要出去。
曹頌好不容易見了她,怎容她就這樣走,忙上前兩步攔在她面前,道:“不許走,是生是死,也要給個痛快話兒才行!”
靜惠退後兩步,臉上帶著幾分羞怒,道:“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這些二爺不曉得麼?這般作態,卻是為何?”
羞怒之下,靜惠連“表哥”的稱呼也舍了。
她向來好聲好氣,一副柔弱模樣,這般剛毅神態,曹頌還是頭一遭見,被訓得有些茫然。
靜惠見他如此,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