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不過兩三步地距離。卻好像是隔了好遠。曹項攥了攥拳,抬頭問道:“綠菊,太太的意思,你應是曉得的。要是二哥同三哥的親事定了,怕就要輪到安排你了。到時候,我去求太太可好?”
綠菊聽了這個,立時臉色煞白,帶著幾分無奈地道:“只當自己個兒歲數還小。沒想到卻是這麼大了。四爺求什麼,求奴婢過來給四爺當丫頭?”
曹項使勁地搖搖頭。道:“我娘就是丫頭,我怎麼還會委屈你做丫頭……左右我也是庶子,央求太太給你脫籍……”
綠菊聽了,臉上柔情更盛。隨後又轉為黯然。低頭道:“就算四爺不是太太生的,也是主子,哪裡有奴婢做夫人的道理?”
“都是一樣的娘生爹養,誰又比誰高貴多少?要是我不生在這個家裡,是個窮小子,你就看我不起了?”曹項皺眉問道。
綠菊聞言,忙道:“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往後。。。。。。
曹項見她如此,伸手拉了她的手腕。道:“你信我不?你若肯跟我。不管有多少苦,咱們總能想出法子來……要是你不樂意。那卻是我自作多情了……”
綠菊的身子微微戰慄,半晌方道:“我信你……”
結了手邊地差事後,便有些百無聊賴。今天伊都立沒有來衙門,而是使人來衙門請了事假。
平素他在時還不覺得,這一不在,倒顯得衙門裡有幾分冷清。
昨天使張義與趙同往茶館打聽了一遭,還好,說得都是曹項的好話,倒是沒有貶責之語。
現下已經是八月底,曹琢磨著,這幾日抽空,該往正白旗學堂裡走一遭了。到時候,好看看尋個什麼門路,將曹碩同曹項兄弟送那邊上學去。
這兩個還是半大小子,不管考不考科舉,也不好總拘在府裡。
雖說聖駕不在京裡,他自己個兒又是主官,早走也沒人管,但是卻不好見天早退。因此,曹便翻開一些舊公文熬點兒。
卻是小滿來低聲稟告,道:“大爺,二爺來了,在衙門外候著!”
曹有些納罕,早起來衙門前見過曹頌,聽說他今日要往董鄂家去,這是已經回來了?
待出了衙門,曹就見曹頌站在不遠處,低頭打轉轉。
見曹出來,曹頌忙大步迎過來,卻是帶著幾分扭捏,“嘿嘿”地笑了兩聲。
曹見他這樣子,有些糊塗,道:“你這是歡喜的?靜惠丫頭應你了?”
曹頌聽了,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悶聲道:“哥,我沒敢進去。先前去過幾遭,她都不出來見我了,我怕今兒過去,也是如此。”
畢竟靜惠是未出閣的女兒家,不出來見客才是規矩。按照這個時代的要求看,經常拋頭露面,才是會使人瞧不起。
曹也沒當回事,道:“既是見不著,那你怎麼著?可想著直接求見老太太?”
曹頌猶豫了一下,道:“哥哥,母親往舅舅家去了,許是還要說起表妹之事。今兒無論如何,我想要見靜惠一面,問個明白,她到底願不願嫁我。要是願意,我就跟母親說去;要是不願意,那我就不強求了。”說到最後,臉上露出幾分沮喪之色。
曹聽了,也是曉得這親事一天定不下,怕是曹頌一天便安不下心來。
“你來尋我,是想要我陪你去走一遭?”曹問道。
曹頌忙不迭地點頭,巴巴地看著曹道:“哥,我自己,心裡害怕。”
看著曹頌患得患失的模樣,曹不由得有些晃神。
少年多情,自己莫非是老了。
不管禮教規矩如何繁瑣,卻無法抑制住少年的心。
在這個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約、媒妁之言”地年代,像曹頌這樣堅持也不容易。
曹抬頭看了看天色,晴天萬里,碧藍如洗,使得人地心境也敞亮許多。
現下,正是深秋時節,落葉繽紛,明日休沐,是不是該同初瑜往八大處爬山去。曹扶著腦門。心裡思量著。
婚前不說了,婚後直接就老夫老妻時代,仔細想想,總覺得夫妻之間少了點什麼。自己還好,活了兩輩子,對這些情啊愛啊的,也不會掛在嘴邊上。
初瑜才十九,嫁給他四年。由當初那個帶著幾分稚氣地小姑娘,這一轉眼就成了兩個孩子的娘。如今整日裡圍著孩子家務轉。真該多帶她出來散散心才好。
曹在這裡跑神,邊上的曹頌卻是帶著幾分不安。
他支支吾吾的,半晌方道:“哥,那要不我自己個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