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磕著了?磕疼了沒有?”說話間,已經卷了他的褲腿,就見右邊的膝蓋上青紫一片。
不僅紫晶,連帶著天佑與小核桃也都唬了一跳。
恒生聽了,忙使勁搖搖頭,道:“姑姑,不疼,是方才同左住比誰跑得塊,讓石頭給拌了。”
若是那塊石頭磕得不是膝蓋,是其他地方,紫晶想到此處,不禁後怕,抬頭看著那兩個婆子道:“媽媽們也太怠慢了,這不照看著些。既是小爺們要耍的地方,還不叫人給拾掇乾淨了。媽媽們是瞧著太太與奶奶今日忙,就開始打馬虎眼了麼?”
那兩個媽媽不敢辯解,只能唯唯諾諾,連個利索話都說不出來。
紫晶見了,不禁搖頭,道:“記下了,跟張義家的說,革她們半個月的銀米,要是再有下次,這差事就換人吧。”
小核桃朗聲應了,那兩個媽媽苦著臉,給紫晶見過禮,才退了下去。
紫晶撂下恒生的褲腿,抱著他到屋子裡,給他換了乾淨衣裳,也用帕子擦了小臉小手。
見紫晶生氣,恒生有些不敢吱聲,半晌才小聲說道:“姑姑,不幹嬤嬤們地事兒,我自己個兒要跑的。”
“她們的差事就是照看你,沒有看好路面,就是她們的不是了。得讓她們記得這次錯處,往後才不敢太大意。要不然,磕著了二公子,大爺與奶奶那邊,豈不是要心疼了。”紫晶摸了摸恒生的小腦門,說道。
恒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伸出手去,拉著天佑地胳膊,猶豫了一下,看著紫晶問道:“哥哥不淘氣,父親與母親是不是更喜歡哥哥?”
紫晶聽了,一時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天佑已經給了恒生一個腦瓜崩,做了個鬼臉,道:“竟胡說,二弟是小的,父親大人與母親自然是疼了天慧,再疼弟弟,隨後才能輪到我。”說到這裡,拍了拍小胸脯,道:“我是當哥哥的,才不稀罕與弟弟妹妹爭寵,我要跟著父親母親,學著照看你們呢。”
這一番話聽得恒生稀裡糊塗,但是紫晶已經聽出這不像是孩子話,倒像是曹寅地口氣。
到底是在祖父身邊長大,由祖父母教導,天佑頗為君子風範。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小時候的曹曹,不是也同天佑似的,像個小大人一般,曉得照看兄弟麼……
*
曹府前院,書房。
曹顒看著手中的信,是智然叫人送來地。他從熱河進關後,沒有回京城,直接取道山東南下了。
除了開頭兩句說了行程,下邊的就是附了一首禪詩:
心隨萬境轉,轉處實能幽。
隨流識得性,無喜亦無憂。
曹顒嘴裡念著這首詩,彷彿看在智然迎面含笑而立。不管怎麼說,能解了心結,也算是智然這般紅塵歷練的所獲。
只是想著兩人的淵源,曹顒也不禁悵然若失。或許在許久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另一種準備。
若是他年輕氣盛,或許無法理解自己同智然的孽緣,說不定還會心生怨憤。但是他畢竟兩世為人,不是個毛頭小子。所以,他才會三番兩次地勸智然考慮還俗之事。
如今,智然佛心彌堅,曹顒這邊,除了覺得遺憾,剩下的就是羨慕了。
撂下書信,曹顒倚在椅子上,拍了拍腦門,臉上添了苦笑。
自己越來越沒幸福感了,這樣可不好,要學著知足常樂些才好。
正在胡思亂想,就聽到門外有人道:“公子,在麼?”
是魏信地聲音,曹顒站起身
呼道:“是五郎啊,進來吧。”
魏信應聲進來,手裡捧了給梨花木匣子。
曹顒指了指炕邊,叫他坐了,道:“怎麼沒陪著艾達?要是不願在城裡住,就帶著她去海淀園子住去。昌平那邊也有莊子,不過大夏天的,泡溫泉也不合時宜,還不若海淀那邊景緻好。”
魏信搖搖頭,道:“之前已經轉了一遭,不轉了,她也不耐煩見人。好生歇幾日,就要啟程南下,到時候這數千里路,還有得奔波。”說到這裡,他將匣子擱在炕桌上,開啟來,推到曹顒眼前。
“這都是什麼?”曹看著匣子,裡面都是文書,仔細看了,道:“地契?你還是廣州置地了?”
魏信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裡面,道:“不只是地契,還有三處房契。這些年,除了給家裡頭地,我手頭也攢了些銀錢。廣州的地價便宜,就買了這三處,攏共一百五十頃地,還專門置辦了兩處房產,將剩下地幾萬兩銀子分兩處擱了。爺曉得的,這些年小地身邊沒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