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留守的六部九卿衙門,有頭有臉地,都在這裡了。別的不說,就說六部衙門,就發作了八個尚書,十三個侍郎。
除了禮部尚書赫碩諮被革退外,其他的都降級留任。饒是如此,也夠讓人吃驚的。
偌大一個京城,沒有幾個三品以上頂戴地了。
除了吃驚,不少人心裡剩下地就是竊喜。
工部尚書出缺沒多久,還沒有人補缺,這又空出來一個禮部尚書來。
曹顒這邊,尋思的卻是別的。
既然專程回京詳查官員祈雨之事的嵩祝沒有即行指名參奏,那遞摺子的是哪個?
即便是當初廢太子時,康熙也沒有這麼大面積地處置群臣。不過同那時地處置相比,這次更像是“小懲”。
“降級留任”,不過是換身頂戴罷了,沒有換差事,只要出點小成績,就是“官復原職”;當然,要是出了紕漏,怕是就徹底掉下來,甭指望在充京堂。
這相當於每個人的脖子上,都逃了個套,就得戰戰兢兢地才行,否則就要斷送了前程。
作完留守京城的官員,內侍沒有像平素朝會似的,喊什麼“有本早奏,無本退朝”,而是直接喊了“散朝”。
朝堂上的幾位皇子,三阿哥、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幾個,則是有內侍傳口諭,到煙波致爽殿見駕去了。
曹顒則隨著文武百官出來,回到內務府衙門這條。
康熙並無大礙,這使得曹鬆了口氣。不過也開始琢磨,是不是再寫個請旨摺子。
曹顒這邊惦記著事兒,伊都立這邊也沒閒著。
因修繕行宮,伊都立這邊才立了功,還惦記著自己復職之事。就算不回太僕寺,仍在內務府這邊,從五品的位置也委實太低些。
趁著四下無人,伊都立問曹道:“孚若,瞅著這番動作,倒是瞧不出皇上用意來,到底因何大怒,總不會就為了祈雨吧?”
曹聽了,搖了搖頭,道:“聖心難測,我也不知。”
伊都立則是有些坐不住,在地上踱了兩步,嘆了口氣道:“就算熬下來優異的考評又能如何?我想要升一升,怕是艱難。”說到最後,已經分外沮喪。
曹見了,勸慰道:“左右大人還年輕,著急什麼?熬上幾
不定什麼時候就碰到機會。”
他說這些,是因為伊都立是十三阿哥地連襟,同十三阿哥關係還好,但憑這兩條,往後的前程就錯不了。
“早過了而立之年,快要四十了,還年輕什麼?”伊都立搖搖頭,道:“先父這個年歲,已經進了內閣,遷了禮部侍郎,我卻還在從五品上混著,真是給祖宗蒙羞。早知如此,我就該考進士,入翰林,也用這般苦熬。”
伊都立抱怨了兩句,想起一事來,道:“大人,今兒衙門要是不忙地話,卑職想早些回去。仕雲到熱河輪班,正打算給他接風洗塵。”
聽他這般說,曹擺擺手,道:“大人去吧,衙門沒什麼事兒,不用在這邊耗著。”
伊都立聽了大喜,便先出了衙門家去。
曹顒看著伊都立的背影,想起到河南府赴任地曹項。
在曹顒心中,十六歲地曹項還是個半大孩子,正是該學習地年紀。他只當現在逮了機會,得以出仕,卻不曉得這地方官一級一級地升起來,也不是那麼好熬巴的。
又不是個有心機的孩子,品性純良,是個老實人。
不曉得多少年後,當他地同窗們走進士科入了翰林,做了革臣時,他會不會後悔。
河南府知府衙門駐地在洛陽,訓導是知府衙門地輔官,並沒有自己的衙門,就是知府衙門這邊辦公。
曹項五月初六打京城出,在月末到抵洛陽。
洛陽知府李廷臣雖不是科班出身,但是資歷熬了多年,才推升到知府任上。
雖早有公文下來,曉得衙門裡要補一個訓導,但是見到曹項時,李廷臣還是意外得緊。
原本還擔心曹項帶著世家子弟的惡習,是傲慢無禮之人,沒想到竟然這般儒雅。
一番懇談下來,兩人倒是相投。
聽說曹項身邊只跟來一妾照看起居,還沒有娶正妻,李廷臣不由心動。
曹項雖不過是七品官身,但是兄長是侍衛,伯父、堂兄都是京堂,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李廷臣是漢軍旗的,兩家聯姻也能使得。只是他沒有女兒,想要召曹項為女婿也是空想罷了。
曹項這邊,打家裡出來,雖帶著新奇,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