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裡“咯噔”一下。伸手退開那婆子,進了們去。屋子裡的幾個婆子進到他進來,忙勸他出去,直說產房汙穢。
路眉慘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因先前出汗的緣故,額前的頭髮都貼在臉上,再也沒有往日地嬌豔與嫵媚。露在被子外頭的胳膊。也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骷髏般駭人。
到底是做了兩個月的夫妻,往日恩愛還歷歷在目。曹心裡也是酸酸的。對她的怨恨也少了大半。
一個婆子取來人參片。塞到路眉口出,又在旁不停地喚著。過了好一會兒。路眉方幽幽醒來,見到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曹嘆息一聲,終是開口安慰:“且寬心,不要胡思亂想,先把孩子生下來,還搬回南院吧!”
路眉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卻是淚如泉湧,似乎要流盡這半年的心酸與委屈。旁邊的婆子又勸了曹出去,方道:“姨奶奶再使點兒勁,挺挺孩子就出來了!”
路眉睜開眼睛,望著房頂,想要大喊,卻委實是沒了力氣,只微微地動了動嘴唇。
“哎呀,姨奶奶,這般可是不成啊!您得再用力,再用力啊!”產婆還在喋喋不休地勸著。
路眉的淚順著眼角滑落,伸手去摸自己地肚子,這是自己的骨血,這就是往後自己的依靠。男人的恩寵算什麼,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往後自己安安分分地帶孩子,往後自己規規矩矩地做個良家婦人……
或許是想到以後地安穩日子,路眉突然覺得自己多了不少力氣,她狠狠地攥住被子,用了吃奶的勁地大喊著,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肚子裡的孩子平平安安地來到人世……
正月十六,曹家又多了位小姐,卻是個福薄的,生而喪母。
聞信,兆佳氏鬆了口氣,想要撫養庶女,以示賢惠,卻沒有如願。
織造府內院,高太君房裡,看著搖籃裡地孱弱得像貓兒一樣的女嬰,高太君直念“佛祖保佑”,想到孩子去了的生母,不由得紅了眼圈。
*
京城,戶部衙門。
福建海寇損失賬的差事做完了,曹顒帶帶拉拉地幫著彭鑄忙了幾日從湖廣調糧地事務,與湖廣司的人混了個臉熟,卻也知道了彭鑄口中所謂“湖廣司最麻煩”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湖廣司的人和福建司大有不同,去年九月裡被賣出去地官缺不甚多,絕大部分是入部多年地官吏。這些人大抵是老油條,像傅顯功、彭鑄這樣地實在人基本沒有,都是些個滑不留手
,打哈哈地人多,做實事的人少,又是勢利的緊。分的複雜,相互之間摩擦不斷,辦事拖沓可想而知。
而主官郎中圖明安又是這群麻煩中的大麻煩。一方面,他因有些個後臺眼高於頂,對低於他官位的這些個主事、筆帖式都有些瞧不上眼,素來帶搭不理的,擺得架子似乎比侍郎甚至尚書都高;另一方面,他又是個極其苛刻的人,賬目到了他那裡,總是橫挑豎挑,非給你摘兩個錯處打發你回去再忙活一回不可,極少有痛快透過什麼事的。
彭鑄是一百二十個不樂意和圖明安打交道,前頭幾天還耐著性子,後來卻是也沒好臉掛著,雖然不敢直接頂撞上官,卻是每每那邊受氣,就回來關起門大罵宣洩一番。直到曹顒來了,他才算得以解脫。
曹顒話不多,但思維敏捷,常常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湖廣司的人想和他打哈哈,常常是兩三句就被拐到正題上。想不做事?卻是沒門!
又因為曹顒那一疊串的身份在那裡擺著,誰也不敢得罪於他,便是圖明安也對他十分客氣,賬目上沒刁難過。
彭鑄發現這件事之後。唸了多少句佛,然後就連磨帶懇求的,央著曹顒,凡往圖明安那邊送帳都是他去。
曹顒自然知道他那些個小九九,不過確實自己出馬要比別人出馬效率更高些,也就順勢應了下來。彭鑄沒口子地謝過,又許下了多頓酒席。
這一日,曹顒正和彭鑄盤賬。忽然有小吏來請曹顒過去,說石侍郎有請。
曹顒有些奇怪,這石侍郎就是石文桂,太子妃的親叔父。去年十一月被康熙貶斥“軟弱無能”,和施世綸調換了官職,成為戶部右侍郎。石文桂安安靜靜地上任,而後也一直十分低調。沒有任何動作,似乎消沉了一般。曹顒都快忘了戶部還有這麼一號人,這會兒實不知他找自己所為何事。
曹顒往石文桂那院子走過去時,正瞧見李其昌從裡面出來。面色鐵青,緊鎖著眉,一臉的不快。瞧見了曹顒。他明顯一怔。然後似是若有所思。曹顒過去俯首行禮。李其昌客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