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還要從正月裡,她們要隨著紫晶、莊先生南下說起。
隨著三姑娘曹頤陪嫁到覺羅家地四婢之一夏芙,與玉蜻是同鄉,當初在人伢子子手中相處的時日最久,關係很親近。因此,等曹頤去給紫晶等人送別時,夏芙也跟著過來給小姐妹道別。
言談中,夏芙無意說漏了嘴,道出曹頤年前小產之事,被進來尋玉蜻的玉蛛聽見,細問之下,才知道秋萱已經被抬舉做了通房,瞧那樣子,像是冬芷亦有這個心思。
曹家家規嚴,向來最忌諱下人傳閒話這話,夏芙雖是處於為姑娘抱不平說了幾句,但是卻不敢任由這些肆意傳出去。否則,不管曹家這邊如何,怕是姑娘那邊就不能再留她侍候。對玉蜻、玉蛛兩個百般央求,就差點要逼著兩人立誓了,方算安下心來。
玉蛛見玉蜻這般耍乖賣好行事,心下不耐煩,不由皺皺眉,臉上添了些哀色,紅著眼圈道:“蜻妹妹好狠的心,且不說三姑娘是大爺的親妹子、二爺地親姐姐,就是待咱們,亦是向來和顏悅色的!偏生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卻是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京裡雖然有大姑娘與福晉在,怕也照顧不上。連咱們府裡都不曉得,又哪裡會讓那兩個府裡知道?斷沒有不找孃家兄弟,要找孃家姊妹訴苦的道理!”
玉蜻聽著,也為曹頤難過,一時之間說不上話來。
玉蛛假意擦拭了下眼淚,又道:“現下想想,咱們瞞了這許久,雖說對得起夏芙,卻是對不起大爺與二爺!自家姐妹受了這般委屈,他們做哥哥弟弟的卻是連點動靜都沒有,說不定越發讓三姑爺得意!就是別人說起來,也只當咱們府是好欺負的!如今,三姑娘又要為二老爺守喪,姑爺若是再作出點混事來,怕是三姑娘就要委屈死了!”
玉蜻喃喃道:“平日聽二爺提起三姑爺,只說是好的,怎麼會成了這般模樣!就是咱們三姑娘地品貌,又輸過哪個去不成?秋萱、冬芷兩個也是,良心都叫狗給吃了,且不說三姑娘待人向來是好地;就是沒名名份,掙得通房又能如何?還不是奴才,往後生個孩子出來,也只有站著侍候的份!”
玉蜻地話,雖說是實話,卻聽得玉蛛有些不自在。她這幾個月,百無聊賴,眼下提到曹頤之事,眼睛一轉,心裡隱隱生出些看戲的念頭。
不知府裡這位向來穩重的大爺與南邊那個素來魯莽地二爺,曉得自己姊妹在婆家受了這般委屈,會是什麼樣子?是破口大罵,還是渾不在意呢?
男人啊,真是奇怪,只許他們任意糟蹋別人家的女孩兒,待到落到自家姐妹身上,又哪裡有幾個人會受得了?想到這裡,她強忍住笑意,暗暗想著,若是仍在京中就好了,說不定能夠唱起全武行來;如今相隔這麼遠,除了抱怨一番,打發兩個管事去送信呵斥,還能如何呢?
玉蛛心裡拿定主意,掃了眼炕上的衣服一眼,問道:“這是蜻妹妹給二爺縫的?”
玉蜻點點頭,道:“是啊,雖說二爺在那邊不缺這些,但是這幾個月也閒著,便擺弄了這些,明兒請太太給二爺捎去。蛛姐姐這邊,有沒有什麼要捎的!”
玉蛛不經意地皺皺眉,笑著說:“這幾個月替二爺難過,並未怎麼動針線,只有兩個素色荷包,還有封給二爺道惱地信,正想著收拾一塊,託太太捎過去呢!”
玉蜻道:“還是姐姐細心,那邊衣裳哪裡會少了?倒是這些小物件,未必有人想著準備。”說到這裡,又贊玉蛛學問好。
當初她們八個被賣之人,都有人伢子調理過,識得些字地。不過,因是做丫鬟的,也多是識得,認識賬罷了,能夠讀個書,寫封信地只有憐秋姐妹與玉蛛三人。
玉蛛心裡甚是得意,面上卻只是平平,待玉蜻出去,方尋了筆墨來,厚厚地給曹頌寫了封信。
第六卷 清平樂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兄長
江寧,曹家西府。
聽說兄長在前院偏廳傳喚自己,曹心下甚至忐忑,低聲問道:“四哥,可曉得是什麼緣故?”
曹項回頭,望著眉目清秀的弟弟,道:“還能有什麼?先前勸你,你也不聽,二哥脾氣不是頂好,待會兒你多認些不是就是了,萬不可頂嘴,你這又不是在理的事!”
兄弟兩個雖不是同母,但因只相差半年,自幼同來同往的,倒比其他兄弟親近些。
曹調皮地吐了下舌頭,笑著道:“還不是何嬤嬤,心疼弟弟穿了四個月的粗布衣裳,現下換季,想起裡邊不礙事,別人看不見,便給尋了細布內衣來!”
因上面還有嫡母與兩個哥哥,本輪不到曹項說嘴,但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