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逗著說兩句話;有時候卻是隻是笑著。半個字也不說,鬼機靈。鬼機靈的。
曹荃病逝後,高太君得到音訊,對自己照顧了一年的這個孩子很不放心。曾給江寧這邊去信,再三叮囑女兒,要對這個苦命地侄女格外厚待些。
這次回江寧,帶不帶侄女回去,李氏也頗為躊躇。如今這邊府裡。天佑剛滿月。初瑜初為人母,看護一個孩子已經不容易。再加上五兒,著實辛苦些。不過,考慮到如今天冷了,往返折騰,怕五兒身邊受不住,便想著等明年開春,看看兆佳氏的態度再做決定。
惦記著李氏回江寧的,除了曹夫婦,還有西路正院的丫鬟玉蛛。
曹頌作為嫡親長子,要為父親斬衰三年。雖然實際上只守二十七個月,但是現下才過去四個月,還要有將近兩整年的孝期,要到康熙五十三年九月才能除孝。
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子裡地容貌,玉蛛思量著,自己到那時就是二十歲,縱然是保養得年輕些,哪裡能與那些小丫頭想比?心裡未嘗沒有後悔,二爺行事粗魯,沒有半分憐香惜玉之心,又哪裡是良配?
與其相比,大爺無論人品相貌,還是前途爵位,都是上上之選。
每每想到此處,她便忍不住要將珠兒、翠兒兩個在心裡罵上一遭,就是對紫晶,也少不得埋怨幾句。要知道,當初她們八個可是太太親自挑的,就是要派到葵院去侍候大爺的。偏生大爺當時在草原,太太著急回南邊,她們幾個身份未明。
待到大爺回來,不知受了珠兒、翠兒什麼蠱惑,竟是將她們八個留也沒留。而後,諸人中年紀最大的憐秋、惜秋姊妹兩個去了榕院,春芽、夏芙、秋萱、冬芷四個身形年齒有些相近的便跟了三姑娘,她與玉蜻兩個來侍候二爺。
現下看到珠兒、翠兒兩個上不上、下不下的,沒個著落,玉蛛也是幸災樂禍。這就是天家貴女啊,人前甚至和氣,一副良善的模樣,縱然是對她與玉蜻這樣沒名沒份的通房丫頭,也沒有鄙薄輕慢之意。
然想起曾灰頭灰臉被送回王府地葉嬤嬤,再想想那個被留在京城府邸看園子地顏色最好的喜雨,玉蛛心裡冷哼不已,不過是妒婦罷了,若是這胎不是僥倖生地兒子,就算是貴為郡主,又能攔著大爺納妾收通房嗎?
天下間,有幾個男人不愛色的,就算是看著向來守禮的大爺,不是還有“金屋藏嬌”之時嗎?若不是礙著郡主地身份,又趕上江寧二老爺病逝,保不齊現下府裡就多出個姨奶奶來。
想起郡主曾與大爺六月初出府,過後那“金屋藏嬌”的事便無人再提了,玉蛛有些心驚。再想到自己個兒身上,若是主母是個良善人還好,否則還不曉得什麼下場,二爺那個粗漢是指望不上的。
想起“洗三”與“滿月禮”時見過的侄少爺曹延孝與曹延威,行事容貌具是好的,雖然已經娶了奶奶,但是都在南邊奉養父母,這邊地起居只是小丫鬟侍候。
聽說前些日子,有人要為兩位兄弟張羅納小星,不過正趕上曹荃去世,兩人隨著曹回去奔上,又要服五個月地“小功”,事情便耽擱下來。
若是自己當初沒有多走一步,那做個無人管束的“侄姨奶奶”,不是比這沒名沒份地通房丫頭好上許多?
延孝少爺雖然相貌平平,延威少爺卻是俊,玉蛛也是婦人身子,綺念一生,渾身不由發熱。想著今兒滿月禮上,延威少爺好像是巴巴地看了她一眼,莫不是也是瞧著她容貌好,有了心思?想到此處。她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肝跳得不行,臉上已是暈紅一片。
就是此時,就聽有人道:“蛛姐姐,你怎麼了?臉這麼紅,不會是著涼發熱吧?”
是玉蜻來了。方才在外頭叫了幾下門,見她沒應聲,便推門進來。
玉蛛唬了一跳,身子一哆嗦,臉上的紅暈散盡,只剩下慘白,不由嗔怪地瞪了玉蜻一眼:“壞丫頭,這般無聲無息的。是想嚇死哪個不成?”
玉蜻將手中捧著的一疊衣服放到炕上後。略帶委屈道:“剛剛喚了姐姐好幾聲呢,姐姐都沒應聲!也不曉得姐姐想什麼。這般出神!”
玉蛛有些心虛,剛好看到梳妝檯上的那盒京城“芙蓉坊”制的胭脂,隨口道:“還不是瞧見小少爺。想起三姑娘來,若是沒有小月子,孩子照咱們小少爺還大一個月呢!”
聽了這話,玉蜻忙道:“姐姐,收聲。夏芙不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讓咱們提起嗎?大爺向來與三姑娘感情最厚,若是曉得了。還不知會如何呢!畢竟是主子們的事,既然三姑娘不願告訴孃家這頭,咱們當不曉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