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薛郎西進增援鄯城。”
薛崇訓呆板的臉上頓時就生動起來,多了幾分喜色,忙問道:“南線唐軍主力已經擊敗吐蕃了?”
“還沒有結果,但鄯城軍在敵眾我寡缺少補給的情況下苦守城池長達兩個多月,節度使沒法棄之不顧,所以下令劍南軍全軍西進,為鄯城軍解圍!薛郎也和我們一塊去。”李奕說道。
薛崇訓有些疑惑問道:“程節度使專門說要我也一起去?現在鄯州州衙的防務是劍南軍在管,你們全軍出動,這裡就成了座空城,就不怕吐谷渾調出輕騎奔襲鄯州?”
李奕支支吾吾地說道:“這就不是我輩知曉的了,既然是節度使的軍令,只需受命出擊便是……薛郎不是新招募了一支兩千人的團練軍麼,讓他們守城。”
薛崇訓回頭看了一眼校場,現在倒是像模像樣的恢復軍紀了,可這幫人……如果真有敵兵來襲,他們守得住個毛。
“事不宜遲,鄯城危急,有了節度使的調令,我們儘快出發吧!”
“好,李將軍去集結軍隊,我回州府交待了事便走。”既然是去救張五郎,薛崇訓自然贊同得乾脆利索。至於鄯州城的安危,他雖然是刺史,但實在不是很關心,根本沒啥父母官的覺悟。就算城真被攻破了,賬也算不到他的頭上。
薛崇訓和眾將士一起向城中走,在路上心裡想:雖然南線還沒結束,但程千里一定得到吐蕃軍快要撤退的訊息了,否則他堅持了那麼久,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程千里這樣的人老謀深算,應該是啥事都先佈置好才做的人,絕對不可能臨時良心發現下身決定。
只要吐蕃一準備撤軍,其僕從國吐谷渾肯定跑得飛快,他們在鄯城耗了那麼久屁好處沒撈到早已苦不堪言,恐怕不可能有任何戰略進攻的心思。這麼一想,鄯州是比較安全的。
程千里這手倒是玩得恰到好處,在戰爭結束之前派兵援救,既達到了作戰目的,又不容易落下見死不救的話柄……所謂既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大約就是這樣。
“準備些糧草,飛虎團隨我西行。”薛崇訓想罷對鮑誠說道。
他又想了想:鄯州可能沒什麼危險,這種猜測可能性很大,但仍是猜測……敵兵就在幾十裡地外,這座空城並不是完全安全。所以他決定把程婷也帶上,就沒啥顧慮了,王昌齡作為他的謀士自然要跟著一起。
無論如何,事情總歸有了解決的希望,薛崇訓的心情也變得輕鬆了一些,正看到州衙的牆邊有一株臘梅正迎雪開發,堅毅的花朵,彷彿帶來了春天的氣息。
……
鄯城一片死寂,敵兵老早就不再頻繁進攻,所有的東西彷彿都被封到了積雪之下。百姓躲在家裡,市集街道上鮮見行人,這彷彿是一座死城。
但表面下的平靜並非安寧,軍中暗流湧動,兵變的陰影揮之不去,就如空中的陰霾。
一處不透光的屋子裡,幾個將領正圍坐在一盞豆粒大的油燈旁,光線十分幽暗,彷彿不是在白天而是在晚上。
“陳團練挾持幽禁主將,是以下犯上,我等所為並非兵變而是靖難,有功無過!”
“說這些空話幹嗎用?反他孃的,咱們就是不想吃人。泅營那幫罪犯是從外鄉來的,他們為了活命自然沒啥顧忌,咱們可是鄯州土生土長的,吃了鄉人以後還怎麼做人?大夥不如死了痛快,免得父母兄弟被人戳背脊。”
“趙兄弟,我等兵變不能用這個由頭。雖說是這麼回事,但有明擺著的理兒,他陳團練挾持主將就是叛亂,師出有名我等為何不用?”
“別瞎扯了,趕緊商量妥當,啥時候幹!羅都尉肚子裡墨水多,想得周全,咱們就聽你的罷!”
主張要師出有名的羅都尉不慌不忙地說道:“咱們這裡有四個人,我手裡有三團兵馬、你們幾個校尉各有一團,一共五團人。雖然人少不佔優勢,但不要再對別人說了,一則防備洩漏風聲,二則兵貴神速說幹就幹!陳團練此舉不得人心,到時候干將起來,其他人不一定會幫他,所以咱們別怕人少,勝算很大。”
眾人聽他說起來一套一套的,頓時多了幾分信心,都點頭稱是。
羅都尉又道:“那三團人的泅營是陳團練的死忠,必須除掉!他們現在正在西城當值,酉時換值回西營房休息。咱們就抓住這個機會,酉時過後兩炷香,便動手:他們勞頓了一整天回營定然鬆懈,正是大好良機。我、趙校尉、黃校尉,集中五團兵馬重點剿滅泅營,其他二團直接衝守捉行轅,控制中樞並救出張將軍。這兩件事做好後,勝負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