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勇口無遮攔,直接用話語打了他的臉:“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鮑誠神色尷尬地看了薛崇訓一眼,強笑著沒有接話。
薛崇訓的眼睛露出一絲憂慮,說道:“去給殷辭傳話,叫他別齊步走了,讓大夥打打看。”
一個將領策馬奔到校場邊上,“嘿”地揮著手臂大喊了一聲,待引起了殷辭的注意,才把命令說將出來。
不多一會,壽衣軍便左右分開,分作兩股相對而站,官兵各自拿著訓練用的長短木棍列成兩撥方陣。
一聲令下,空地上先“嗚嗚嗚……”地吹了長短各六七聲號角,然後鼓手猛敲戰鼓,眾人大喊,操著長短木棍相對著猛衝在一起,短兵相接後兩邊噼噼啪啪地打將起來。
就在這時,李逵勇忽然哈哈大笑,薛崇訓皺眉道:“你笑甚?”
李逵勇強忍著嘲笑的表情,無辜地說道:“俺瞧他們軟裡吧唧的,一時沒忍住就像笑。他們的把式不對,那架勢費勁卻沒殺傷力。這砍、刺各有講究,和莊稼把式一個道理,臂力腰力用好了,省體力又勁道足;沒用對地方,滿手血泡,卻幹不了多少活。”
鮑誠沒好氣地說:“就你是行家,你先能打過薛郎了再來班門弄斧也不遲不是?這才多少點時日,‘書袋子’能顧得過來?”
薛崇訓聽得二人扯皮,猜著那“書袋子”可能指的就是殷辭的外號。鮑誠這廝倒是圓滑:知道李逵勇實誠還有點傻氣,不怕得罪他,卻幫著殷辭在面前說好話,真真一個左右逢源。
李逵勇不服氣道:“俺說是花架子把式,你別不信!不信俺帶左旅一百人操|木棍,讓他們兩千人來攻也攻不破,信不信?”
薛崇訓這時說話了:“那就試試,飛虎團是騎兵,允許你們騎馬。”他的話就是命令,一個將領去通知殷辭去了,而李逵勇則轉身去帶飛虎團左旅。
“兄弟們,收好兵器,去校場上拿木棍,教教那幫小子怎麼幹仗。”李逵勇大咧咧地吼道。
一個將領小聲:“蘿蔔頭還真要較個勁。”薛崇訓聽罷沉默不語,只坐在馬上看著。
遠處的敞篷馬車上殷辭向這邊看了一眼,只得下令眾軍結成陣隊和飛虎團左旅分兩邊站定。校場上一陣譁然,大概是覺得這麼多人和一百人打架實在太扯淡,人數二十比一,新軍中很多人覺得是一種羞辱,已開始罵罵咧咧地吵將起來。
那邊的將帥們拿馬鞭噼啪地甩著一陣吆喝,總算讓大夥安分了些排好隊形。準備妥當之後,依然像剛才那樣兩邊對沖……兩千人衝一百人。
大小兩股人馬大喊著衝在一起,這下可不像起先那樣在合攏在中間然後對打……如今一個照面,飛虎團左旅立刻就破了壽衣軍的防線,直|插|而入。那些新兵拿著木棍上來堵,卻被打得哇哇痛叫,完全擋不住,那些騎士手裡的棍子像長了眼睛似的指哪打哪乾脆利索,新兵們慢了一拍就被打得哭爹喊娘沒有招架之力。
中軍殷辭大喝道:“傳令,第四團左出,截斷馬隊!”
鼓聲隆隆,令旗不斷揮動,可悲劇的是飛虎團馬隊橫衝直撞衝得新兵陣營中一片混亂,其軍令根本無法及時付諸實際行動。得到命令的第四團校尉的嗓子都快喊破了,但手下的陣腳已經混亂哪裡能協調一致?大夥亂糟糟地衝,個個怒氣滿面殺氣騰騰撲上去,可剛到就捱揍。
殷辭見狀坐了下去,不再下任何命令。
那些一肚子閒氣的新兵只顧亂撲,有的耍賴頂著捱打去把馬上的騎士給拉下來……這要是實戰,一刀就完了,哪能給你機會頂著捱打拉人?
“換!”李逵勇突然大喝一聲,聲音之大寬闊的校場上每個角落都聽得清清楚楚。一旅騎兵效率地向中間聚攏,組成了密集的防禦陣形。任那人潮洶湧的新軍圍過來,可接觸面只有那麼丁點,這種群架又沒弓箭,人再多也拿別人沒辦法。
薛崇訓瞧著校場上鬧哄哄的一大片人就像趕集一般,嘆了口氣道:“就到此為止罷,甭打了。”
他頓時頹然地調轉馬頭,正待要走時,忽見城門那邊三騎策馬而來,中間那人不是劍南軍將軍李奕麼?
薛崇訓回頭看了一眼那群散亂的壽衣軍,沒好氣地說道:“沒事在外人面前丟人現眼!”
李奕策馬過來,看了一眼校場上鬧哄哄的場面,抱拳道:“我到州衙尋薛郎,王少伯說您到城北校場來了,我有急事只得趕了過來。”
薛崇訓問道:“何事?”
李奕急切地說道:“剛接到節度使調令,已下令劍南軍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