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欄上,一邊說:
“表哥,這軟筋散的藥力只有十二時辰,你放寬心,我不會傷害你。”
她把他身上僅有的衣物扯下來,閉著眼睛一把拉過被子蓋上,睜眼便看見容遇那雙黑眸蘊含著隱忍的怒意和玩味,她嘻嘻一笑,說:
“這個,以防萬一,以防萬一……”她本來就打算半夜再走,於是拉了一張凳子在床頭坐下,拿著一把大剪刀,把他的衣服慢慢地絞碎。
“阿醺,你喜歡讓別的丫頭見到我一絲不掛?”他聲音綿軟無力。
“當然不喜歡。”流芳搖搖頭,笑得可惡,“衣櫥裡有的是裙子。”
“你不怕我大聲喊人來?”
“當然怕了,只是不知道表哥是否想嚐嚐自己的臭襪子的味道。”
“阿醺,趁我還沒生氣,別玩了。你要知道後果的嚴重性。”
“不玩了,呆會兒我就走。”她把衣櫥裡他所有的衣服拿出來,推開窗子全扔到窗外。
“走?走去哪?”他一直隱忍的怒意驟然爆發。
她坐回他身旁,明淨的眼神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自由地呼吸。”
他望著她,眸中憤怒、哀傷和落寞密密交織。
“顧流芳!”他齒間蹦出這名字,“你不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是你先違約的。”她冷靜地說,“你知道,在我的家鄉,在我所屬的國度,奉行一夫一妻制。這是我和你作為夫婦的底線,一旦越過,那就是你自行放棄了我。”
他無可奈何地望著她,說:“我沒有。”
“你不願意傅青蘺嫁給別人。”
“那是因為我尊重她的意願!”他掙了掙手上的繩子,可是人依舊綿軟無力。
“我知道,她的意願就是嫁給你。”
“顧六,我娶了你!”他咬牙切齒。
“但這並不妨礙你娶她,也不妨礙她等你娶她。”
他怒極反笑,“折騰了一夜,你竟是在捕風捉影。”
“那也要有人放風留影啊!你曾經說過要娶她,我說得對嗎?”
他的神色暗了暗,而她的心無端地沉了沉,僵硬的笑笑說:“原來我是真的當了第三者……”
“你誤會了。”他黑眸半眯,臉上有疲憊之色,“若你真要走,我不攔你,明日我讓人把你送回繁都可好?”
她身子斜靠著他,把頭枕在他的肩上,“不好。容遇,我不能再相信你了。”
自作孽,不可活。他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阿醺,你可有一絲半點喜歡我?”
流芳嘴角微揚,“想聽真話?”見他點頭,她說:
“我與你朝夕相對,同床共枕相擁而臥,若無半點喜歡,如何能做得到?”
容遇眼中稍有暖意,又聽得她說:
“可是你從來都不知道,你騙了我,我會傷心。或許你會回過頭來哄哄我,可是你也不知道,傷了心即使好了,也會留疤的。我是很笨,又沒有姿色,也沒有風情,可是我知道什麼是愛情。賭你的真心,卻賠了自己的真心,我再笨,也懂懸崖勒馬。”
容遇垂下眼簾,躞蹀般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陰影,看不出他眼中的情味。
“你要走,何須如此多的理由。”他說。
“說清楚了總比悶在心裡的要好。以後,說不定就不會再見了。”她站起來拿起包袱就要走,容遇淡淡地說:
“既然你執意要走,單方面打破我們之間的約定,那你就該知道,不管是什麼樣的後果你都得承受。”
“這是威脅嗎?”她停住腳步,瞥見書桌上有未乾的狼毫小楷,嘴角一揚,執起筆走到床頭,說:
“臨別秋波,我總得給表哥留點什麼記念不是?”
寥寥數筆,便把容遇的臉化成一類虎的大貓,鬚髮張揚,又在鼻頭添一小三角,可惡而又可愛。
容遇倒吸一口涼氣,堂堂一個王爺何時被人這般戲弄過?他正想發怒,流芳卻噗哧一笑,嘴角梨渦輕淺,笑顏動人。他微微一怔,流芳恰巧湊過身來,避開嘴角的墨痕在他薄唇上輕輕一啄,他的心頓時漏跳兩拍。他神色複雜地望著她,她斂起笑容,說:
“遇,我走了。你保重。”
她是第一次這樣叫他的名字,也是最後一次。
他的心似被什麼劃了一下,刺刺地痛。
第八十五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三日後,傅青蘺藥廬的門被人緩緩推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