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笑了起來,雙眼水霧迷濛,“這是你欠顧流芳的,我要幫她討回來。”
“哦,你幫流芳討回來?那麼,你又是誰?”
“我,我是誰……”流芳又閉上了眼睛似是已經睡死了,可是片刻之後,她忽然伸手抱緊了容遇,大聲哭喊著說:
“媽媽,媽媽,我錯了,我不該跑去玩跳樓……”
玩跳樓?容遇聽得一頭霧水,可是見她眼角不斷湧出晶瑩的淚滴,眉峰緊蹙,傷心欲絕,似是陷於夢魘而不能自拔,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拂去她的淚水,才發現她的淚水已經把兩邊鬢髮打溼。
那冰涼溼潤的感覺自指尖突進他的神經,他心底的那根弦不知怎的忽然就“噌”的一聲輕響,他不以為意,告訴自己這只是錯覺,他一定是聽錯了,根本就沒有什麼聲音曾經響起過。
他拿出一顆硃紅色的小丸放進她的嘴裡,是攝神香的解藥。不料她的頭一側,那藥丸又從唇角溜了出來,容遇皺眉伸手捏住她的俏鼻,她不得不啟唇吸氣,他順利地把藥塞進去,然而她的小舌又總是把藥抵了出來。
如是者多次,容遇終是失去了耐性,他把藥丸含在自己口裡嚼碎了俯下頭喂進她的嘴裡。紅唇溫潤透著淡淡馥郁酒香,奈何牙關緊扣不解風情,他於是用力咬痛她的唇,她無意識地輕呼一聲,他適時地吻住她把藥哺了進去。
忽如其來的窒息缺氧讓她不自覺地低喃著躲開,發上的簪子輕聲墜地,一頭黑髮如墨如瀑,垂墜散落。他皺眉,五指伸進發中抵住她的後腦,無意地把唇舌間的距離壓得更緊。
似乎是一個纏綿而意猶未盡的吻。
“咪咪,你怎麼咬我?……”她迷糊著說。
容遇有些氣惱,他的親吻和狗有可比性嗎?!
剛離開她的唇時她卻伸出雙臂繞著他的脖子,喃喃道:
“渴,好渴……”
嫣紅的雙頰,豐潤的紅唇,偶爾的嚶嚀和貼身擁抱著的熱度,竟有那麼一瞬讓他迷醉和放縱,有那麼一瞬他只想把剛才那個不怎麼解恨的吻繼續下去。
他為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吃了一驚,他下意識地推開流芳,馬車一個顛簸,流芳很不幸地就撞到了馬車一角的橫木上,險些就要摔下來。
容遇無奈,還是在她摔下來之前把她拉回懷中了。
本來已經長得很一般,摔一摔變得更醜了,無賴起來要他負責怎麼辦?
秋風清,秋月明。白雲聚復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今夜他所吹的壎曲,名為《秋風》。
第二十一章 是桃花運還是桃花劫?1
第二日流芳一覺醒來,已經身在汀蘭閣中。她不覺得頭痛,只感到昏昏沉沉的,似乎忘了前塵舊事,腦袋中一片空白。尤其是當她見到一個陌生的清秀丫頭站在自己床頭的時候她真是嚇了一跳,馬上想到自己不是又一次穿越了吧?!
目光掃及房中傢俱及那幅畫了墨色蘭花的屏風後,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你是誰?西月呢?”
“六小姐,我叫錦瑟,西月姐姐她身子還沒大好,起不來,所以二夫人指了我到汀蘭閣來伺候小姐。”
“西月她怎麼了?”居然敢曠工,這小丫頭莫不是看她太寵她了,變得一點分寸都沒有。
“小姐你忘了嗎?”錦瑟驚訝地說,一邊替她捲起紗帳纏到小銀鉤上,“昨夜表少爺抱著你回府時,西月姐姐已經被老爺杖責了!老爺本來還想讓人把你弄醒了來好好教訓,幸好表少爺為你求了情,老爺才肯作罷。”
“老爺?”流芳一時反應不過來,猛然間想起,該不是顧憲回府了吧?!她馬上起床梳洗,胡亂往嘴裡塞了幾塊早點就想要奔出汀蘭閣,錦瑟在後面著急地叫住她:
“六小姐,老爺說了,要你禁足,閉門思過。”
顧憲昨夜歸來,一進繁都便風聞了近這個月來顧六的種種大膽行徑,氣得頭髮都不知道多白了幾根,一回府便把幾位夫人斥責了一番,然後就是處置那些不敢規勸主子的丫鬟。所以西月就很無辜地被打得屁股幾乎開了花。
閨中女子拋頭露面有失婦德,顧憲想是生氣過頭一時忘了,居然沒有罰她抄寫《女誡》,不能不說是不幸中之大幸。
流芳去看過西月,西月反而笑著對她說,不礙事的,權且當作休息幾日罷了。反而是她的小姐,成了繁都最出風頭的女子,真讓人驕傲!
這丫頭,真是換了一個性子,被她調教成這樣離經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