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好半晌沒有聲響,看著結了冰的湖面,走到半路突然停下了腳步,君夏差點撞在她身上,“三少,你這樣走路很危險,知不知道?”
“她病好了?”
“好了,多虧了你家正君和大少那個小情人。”
“小情人,老大?”
“你家大少的病也好了,你可以回去自己問她。”
她繼續朝前走,君夏勾著唇角跟在她身後。
安頓好了君夏,她沿著原路踩在雪地上走回去,還沒到家門口,右眼角抽了一下,她瞬間張大了眼,飛奔推門而入,“小綽兒。”
他微微彎著腰坐在床頭,“阿朔,痛,痛。”
梅朔喉口泛起一絲腥味,雙手顫抖著把他拉到床上,“撐一下,我馬上回來。”她的聲音也顫抖著,林綽伸了下手,想告訴她自己只是開始陣痛,沒什麼大礙,沒拉住她,她已經不見了蹤影。
似乎只是一晃眼,她提著君夏進了屋,他的貂絨披風掉了一半,露出了裡面的堇色棉衣,一手還拿著自己的包袱,“關緊門窗,沒有其他人,你給我打下手。”
她機械地點頭,飛快地在窗戶的縫隙間都塞上了布條,不漏一點風,“燒開水。”
梅朔跑進了廚房,他走到床前,“放鬆點,別被她傳染了,沒事的。”
“嗯。”他點頭,君夏放下床邊的厚實簾帳,大聲道,“生火爐。”
梅朔正在添著柴,立馬出來在床頭生起了鐵架火爐,他解開了林綽的衣服,“你穿了多少層啊。”解到只剩裡衣,梅朔回頭鑽回了廚房,君夏朝林綽笑道,“她不敢看。”
雖然小腹的陣痛一陣強過一陣,他也順著他勾了下唇角,君夏拉開裡衣,小腹上肚臍往下一道三寸長的腹溝已經清晰無比,接近下腹的地方開始有了裂縫,像是蛛絲般的粘液粘連著彼此,君夏把手按在他胸口,“深呼吸,等到全裂開的時候我讓你用力,你就用力。”
他點頭,君夏開啟了自己的包袱,拿出一根白色的粗布條,塞到他嘴裡,“咬著這個,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傷。”
半個時辰後,腹溝裂開了一半,已經可以看到乳白色帶著血絲的胎液,君夏拿著乾淨的吸水毛毯,按在他已經裂開的腹溝下方,有含著血的胎液在溢位來。
林綽死死咬著布條,嘴巴已經麻木無力,梅朔端著滾燙的開水出來,看到他的小腹,“三少,水晃出來了。”君夏好心提醒她,她把盆放在地上,走到他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聲音顫抖,“沒事,沒事的。”也不知道是說給誰在聽。
她雙眼發紅,君夏推了她一下,“把我包袱裡的銀鉗用火燙一下。”
“鉗,鉗子?”
“很小的,接生都用,只是以防萬一,幫助胎兒出來,快去。”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裂口完全開啟,梅朔坐在床邊,抓著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君夏,“用力。”
林綽緊緊閉著眼,梅朔感覺他抓著自己的手也在不斷用力,抓得自己生疼,君夏用銀鉗微微把裂口拉大,“用力,頭出來了。”
林綽只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力氣都用盡了,就要虛脫過去的時候,君夏驚喜的聲音響起,“出來了,是個女兒。”他迅速地抓過在開水裡燙過的剪刀,剪斷臍帶。
他閉上眼,舒了口氣。
“三少,你抱抱。”
襁褓裡皺巴巴的嬰孩緊閉著眼,腦袋上長著一點點軟軟的淡黃色毛髮,臉上還有擠壓後造成的紅色充血,梅朔站起了身,伸出手,君夏正要遞過來,就見她雙眼一翻,身子朝前,“三少。”
咚的一聲,林綽急急睜開眼,差點從床上掉下來,“阿朔。”
襁褓裡的嬰孩也開始放聲大哭,君夏哭笑不得,“沒事沒事,你躺著,她暈過去了,過會就醒過來了。”
林綽不安地看著她,君夏抱著襁褓,“裂口已經收合了,不過完全長好還得坐完月子,我會留下來等你坐完月子。”他把襁褓塞到林綽懷裡,他無力地抱著這軟軟的,似乎沒有分量的小東西,眼眶溼溼的突然想要哭。
君夏把梅朔扶了起來,“其實我沒想到她居然能撐到現在,之前我看她的眼神就已經開始不正常了,燒完水我就估摸著她該暈過去了。”
***
“快回去吧,你剛坐完月子,不該吹風的。”
梅朔拉緊了他身上的大襖,君夏上了馬車,林綽大聲道,“你告訴奶奶,逢年過節我們有空會回去看她的,和畔兒一起。阿朔,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