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的尖叫聲、匕首掉在地上的聲音……
這都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
弘晝衝進來時,只見玉兒摔倒在地上,廉王妃背上的白衣已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他頓時驚呆了,也不敢聲張,只讓趙士林到廊廡傳太醫為廉王妃治傷,又親自把玉兒捆了起來。
張玉秉很快就來了,麻利地包紮好傷口,對皇帝稟報道:“請皇上放心,廉王妃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好好休養幾天就不礙事。”
皇帝本來臉色就冷凌,現在鐵青著臉,更是可怕。他看了一眼,心砰砰直跳,連忙垂下眼睛。
胤禛皺著眉頭,揮了揮手,命他退下。
“院判大人請稍等……”靈犀忍住痛,把自己的想法對他說了。
除了玉兒外,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玉秉仔細為皇帝把脈後,滿頭大汗,惶恐無比,“微臣該死,微臣該死,竟然……”
靈犀和弘晝同時喝道:“廢話少說,皇上情況到底如何?”
胤禛輕輕拍了拍靈犀的手背,示意她少安毋躁。
張玉秉汗如雨下,道:“回皇上和廉王妃的話,據微臣來看,皇上中了一種極毒的慢性藥,因為量不大,所以很難察覺,它會慢慢損害人的五臟六腑,症狀和心力交瘁無異。幸好上天保佑,微臣看皇上的舌苔,大約只服用了三四個月的時間,如果有新鮮的天山雪蓮、何首烏之類的解毒聖藥,微臣有把握,不出一個月,皇上的身子就會和原來一樣。”
他伏地磕頭不已,“何首烏倒不難找,只是天山雪蓮……”
靈犀抬起頭,聲音有些顫抖,“這你不用擔心,那桌上的凝露就是用新鮮的天山雪蓮釀製的,你去看看,是不是都被下毒了,如果沒有,拿來讓皇上先服用著,我再派人回廉王府去拿。”
張玉秉最擔心的就是一時找不到新鮮的天山雪蓮,聽說廉王府就有,不由喜出望外,磕頭道:“既是如此,微臣可以保證,皇上的龍體必然無礙。”
待料理清楚後,已經快到亥時了。
胤禛喝了藥,臉色雖然黯淡無光,但是精神已經好多了。他坐起身子,冷冷地看著玉兒。他記得她是八年前進的宮,父親是內務府的包衣奴,因心思伶俐,謹守本分,在內務府呆了一年後,便被調來服侍他。
在他身邊的這六年間,她做事細心,又懂分寸,漸漸贏得他的信任。誰知她竟然恩將仇報,不僅偷偷在丹藥裡下毒,今天更是膽敢直接行刺於他。
他一生無論經歷怎樣的大風大浪,都能淡然處之,卻最最容不得受人欺騙。想到靈犀身上的傷,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只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恨。
“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玉兒見事已敗露,反而不再害怕,她支撐著坐起來,凝視著跳動的燭火,緩緩說道:“那天晚上,比現在還要晚,到處都是烏鴉的叫聲……”
這句話的意思清楚無比,她是替人報仇來的。
靈犀和弘晝頓了一下,都沒有說話。
玉兒想起當時的情景,心中又苦又澀,可是嘴角卻有一絲笑,映著她扭曲的面孔,甚是詭異可怕。靈犀看了一眼,連忙移開目光。
胤禛心腸剛硬,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因此臉上毫不動容。靈犀轉過頭,正好看見他的神情,身子不自覺地一顫。
“我雖然想盡一切辦法,卻還是沒能跟三阿哥說上一句話。那晚颳著大風,烏鴉就在我的頭頂上叫,就像這樣,哇、哇、哇……”她因中了毒,聲音低沉沙啞,又不住地顫抖,聽起來異常陰森淒厲。
胤禛忽然臉色大變,低低叫了一聲。
靈犀這才明白過來。
弘時死的時候,她還在杭州,因為胤禛處理得十分秘密,她也只是略略聽聞了一些。
玉兒竟然是為他報仇來的。
“我在宗人府外面守了一天一夜,怕被人發現,只有遠遠地看著,天黑透了才敢到跟前來。子時那會,他們終於出來了……”她瞪視胤禛,滿眼怨毒之色,“他象一條狗一樣被拖了出來,身上蓋著一塊白布,看不見臉……我只看見他的腳……颳大風的冷天,烏鴉凍得直叫,他連雙鞋也沒有,就這樣孤單單地去了,光著腳去了……”
一陣風吹了過來,晃動不已的燭火照在她長長的影子上,倍添淒涼恐怖。
靈犀忍不住又是一顫,握著胤禛的手悄悄鬆了開來,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
忽然聽見“哐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