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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飛舞,裹著一團銀光從窗前閃爍飄過。

我想起杭州的雪景,臉上不由現出神往之色,低聲笑道:“如果是在杭州,那蘇堤此刻不知是如何之美!”

胤禩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有個地方不比蘇堤不差,只是不知你怕不怕冷。”

我聽他似乎打算帶我出門,大喜,立即起身換衣服。小如拿出一件銀白色的羽緞斗篷給我披上,又把一條白狐皮風領圍在脖子上。我看胤禩戴了一頂貂皮暖帽,於是也加了一頂雪帽。打扮齊整後,對著鏡子一看,不由大笑起來,“穿成這樣最適宜打劫。”

小順子已經把煮酒的爐子、酒具和毛氈放進了馬車,待我們上車後,加新便駕車朝碧心湖而去。

一路上杳無人跡,只有馬車車輪滾動時,發出的轔轔聲響。從車簾看出去,白雪皚皚的山巒波瀾微動,在朦朧的雪夜裡,漂浮著蒼青色的光影。極目望去,連綿起伏的群山如鋪瓊砌玉,晶瑩朗澈。沒有風,緩緩漫起的霧氣的聲音很靜很靜,然而速度卻很快,我們到達碧心湖的時候,濃舞已經佈滿湖光山色。遙望天邊,只見山水相連,水天一色;近觀湖水,凍湖如墨,映著皎潔的雪光,黑白分明,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意外的是,湖中心的觀雪亭已被人捷足先登。朦朦朧朧看去,亭子的東西角上有兩團暈黃的光,似乎是各掛著一個羊角燈。略走近幾步,視線稍微清晰一些,可以看見兩個披著斗篷的人在亭中下棋。旁邊一個小爐子,汩汩地冒著熱氣,那醇香綿厚的味道不用聞就知道是上好的竹葉青。

我和胤禩對望一眼,都有驚訝之色。我湊到他耳邊,低聲笑道:“本以為只有你才這麼痴,沒想到有人比你還痴,竟然在這裡下棋。”

胤禩把我的風領拉起來,遮住大半張臉,笑道:“我們也看看去。”

我們走上通往觀雪亭的小橋,那兩人雖然都聽見靴子在雪地上發出的“咯吱“聲,可是都沒有回頭。我們佇立在亭前的一塊石板上,這才看清亭內的情形。面對我們而坐的是一個圓圓臉的青年,穿一件銀灰鼠毛大衣,目光堅定澄澈,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果斷。他看見我們,毫無驚訝之色,微微點頭示意,仍是專心下棋。

他對面之人衣裳頗為華貴,貂皮大氅閒閒地搭在腿上,背影十分瀟灑。此刻他手肘微抬,拈著一枚棋子遲遲不落下,似是有些沉吟不定。

我和胤禩悄悄走近,站在他身後觀戰。石桌上擺著一方黛青色的棋盤,那棋子不知是何材質,即使在微暗的夜中,仍然晶瑩閃亮,映著方正剛硬的青色棋盤,只覺清雅絕倫。每落一子,便發出錚然之聲。幾片雪花被這清越的聲音震得從亭上飄落到湖中,越發覺得高雅潔趣無法形容。

我聽著那棋子落下的聲音,忽然認出來,這三百多個棋子竟然都是用玉雕刻而成!白玉不難找,可是顏色深至黑色的玉卻並不多。這樣的寶貝,他們卻隨便拿到荒郊野外來,可見絕不是尋常百姓。

我凝視那人背影半響,突然抬起頭看向胤禩。他也正看著我,目光瑩然清澈,神色沉靜淡定。

我們都認出了這人是誰。

這就叫人生何處不相逢。

圓臉青年把一枚黑子落在西北角上,笑道:“四爺,這下您不認輸也不行了。”凝目一看,白子全部被逼到了角落裡,顯然再無還手之力。

胤禛袍袖輕拂,推開棋盤,大笑出聲,“李衛啊李衛,可真有你的,連這樣的一步都想得出來。”

我一驚,連忙握住胤禩的手。

李衛嗬嗬一笑,站起身,對我們抱拳說道:“剛剛未招呼二位,實在是怠慢了。只是沒想到除了我這位朋友,還有人有這等興致。”

胤禛這才回過頭來,見是我們,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原來是八弟和弟妹,請坐。”小如和小順子立即鋪上毛氈,又把爐子和酒具搬了進來。

李衛神色驚異,正要行禮,胤禩攔住他,笑道:“大家在這裡遇到了就是有緣,也不用行這些虛禮,這兒只有煮酒賞雪人,沒有八阿哥和八福晉。”

李衛放下袖子,笑道:“八阿哥果然名不虛傳,我倒是個俗人了。”說罷肅手請我們坐下。

竹葉青溫度正好,我們四人一邊飲酒,一邊欣賞雪景。一片片的雪花從天空降落到地上,又融入湖水之中,瞬時沒了影蹤。霧氣漸漸淡了去,悠然晃動的湖面上,疏疏濃濃地裹著一團疏遠之美,在寒冷的風中婉轉漂流,朝南面蒼青色的山巒遠遠渡去。山峰在雪霧中若隱若現,岸邊橫斜著幾枝紅梅,卻在一片銀白中看得異常清晰,清麗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