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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的絲帶,一圈一圈纏在手指上,神色似乎有些傷感,更多的卻是溫柔,“額娘一輩子都不快樂……”他凝視著鏡中我的眼睛,道:“逍遙,我們不要象他們那樣,我們、就我們兩個,你說好不好?”

一輪碩大晶瑩的月亮掛在窗前,盈盈射進屋中。遠處的風景籠罩在一片流動的霧靄中——飄飄搖搖的木樨、剛剛泛青的竹枝,若隱若現,象童話中的世界。從窗上垂下的藤蔓是細細的一根,花串兒雖然還沒盛開,葉子卻在月光中變成淺藍色,宛若水晶一般瑩澈透亮。

看著那美麗的月色,似乎能看清許多平時看不見的東西。

就我們兩個人……這固然好,可是,我們真的能做到嗎?

歷史上郭絡羅氏以善妒聞名,並遭到康熙的訓斥,雍正後來也以此為藉口,將她挫骨揚灰。

我呢?他們會不會把這個罪名加在我身上?

還有,如果胤禩有政治野心,那麼子嗣將是他心頭極其重要的一個問題。我一個人顯然無法做到這一點。

“你真的決定了?為我放棄這許多,值得嗎?”我仰起面孔,定定地看著他。

我話中的意思,他自然十分清楚。

“是,已經決定了。”

早春的夜,開著窗戶,黛綠色的春霧從銀翼紗窗中滲進來,月亮在鏡子中映出她銀色的容顏,一切都那麼柔和。

我伏在他的手臂上,重重地點了點頭。

四月底,康熙去木蘭圍場打獵,太子、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伴駕前行,良妃和我也一同前去。

木蘭圍場又叫塞罕壩,蒙語讀做扎伊布達罕色欽,意思是美麗的高原。距離北京有九百里路,大隊人馬走了近十天才走到這座設在熱河原始森林裡的圍場。

初夏的圍場十分美麗,茫茫草原上繁花似錦,莽莽群山在草原的盡頭綿延開來,滿眼的墨綠中偶爾劃過一道道矯健的身影,那是山間飛過的雄駿的大鳥,有鷹、有雕,還有一行行的白鷺。到處是淵淵綠樹,遒勁的枝幹直直地指向天空,偶爾撥剌作響,突地鑽出一兩隻受驚的野兔、松鼠來,貼著車輪掠過,眨眼間消失在山楂叢中。

良妃一路都裹在康熙的大衣裡取暖,康熙見她如此可愛,心都快要化了,只恨不能多寵她一些。我和胤禩下車時,正看見康熙將伊從車上抱下,面孔不由都有些扭曲。

康熙微微一頓,佯怒道:“老八,你額娘不舒服,你也不來看看,光顧著跟你媳婦說笑……”我們知道他是藉此掩彼,也不敢說破,只唯唯稱是。

“靈犀,你在這裡陪額娘說說話,我去和太子爺他們商量明天打獵的事。”胤禩不便久留,躬身對康熙說:“皇阿瑪,兒臣告退。”

康熙揮揮手,攜良妃走進大帳,我在外面站了一會,隨李德全走進帳內。良妃靠在虎皮榻上,神情倦怠,只是看著我在帳裡東摸摸西看看。我為博她一笑,也豁了出去,拿起一個虎皮帽子帶在頭上,甕聲甕氣地說:“我是打虎英雄武松……”

見佳人嫣然一笑,康熙心裡高興,居然發揮了難得的幽默感,道:“武松何時招安了,還變身為美嬌娘?”

我剛準備再貧兩句,一個小太監進來稟報道:“皇上,太子爺求見。”

康熙略一沉吟,對我說道:“你和老八也成親這麼久了,現在又不是在宮裡,也不用那麼多避諱。”

我忙站起身,道:“兒媳無妨,聽憑皇阿瑪安排。”

一個內奏侍的太監便用那細長細長的嗓音喊道:“請太子爺入帳……”

兩名侍衛打起簾子,一個穿著明黃長袍的英俊男子挾著一陣香風翩然入內。我忍不住縮縮鼻子——這太子爺倒是風流得很,難怪能生出秦可卿那樣嫋娜的女兒。

他看見帳裡有陌生女子,不由微微一愣,我立即起身行禮,“烏雅氏拜見太子。”

他打量我一眼,笑道:“原來是八弟妹,怪不得皇阿瑪笑得這麼開心。弟妹無須多禮,都是一家人,快快請起。”

我聽他說話溫和有禮,也猜不透後來是否真會發生所謂的偷窺大帳、密謀造反。畢竟我們所看到的歷史資料十分有限,許多事情都無從考證真偽。我倒是有機會一一印證,卻不能發表論文,否則博士畢業後混個博導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皇阿瑪,兒臣有要事稟報。”

我從學術美夢中驚醒,識趣地說:“皇阿瑪,時間不早了,兒媳也該回去了。”

康熙點點頭,我屈膝行禮,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