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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這人昔日竟如此風光了得,不禁大嘆自己運氣好,無意間要有個人領路,竟都讓鐵三郎替我請到了這等人物。想他當年既曾有那等鋒芒,突然瘸腿毀容退出期門軍,必如高地失足,重心全毀,難為他現在竟能有這般開朗的心態。

這人,我雖未見他盛極的風光,但他這份心志卻真有幾分可敬。

說話間三人已經隨著嚴極走到街邊,角落處停著輛無蓋的小驢車,

“雲姑姑,向先生請上車。”嚴極先一步登上驢車,面上略帶歉意地說:“這車簡陋,雲姑姑多擔待則個。”

“哪裡,能有車代步,已是我不敢想的福分。”我也不客氣,和向休一起上了車。

向休上得車來,問道:“阿遲,你今天想去哪裡?”

“長安城各醫館、藥鋪、義莊。向先生在行內身份高,交遊廣闊,應該能夠帶雲遲認認路的吧?”

向休點頭,有些無奈,又有些埋怨:“阿遲,你手裡明明有陛下的詔書,自去提死囚來用。非要找病人來磨礪醫技,平白累著自己,真是何苦來哉。”

我感他好意,但聽到他把說了句“提死囚來用”,卻有些不是滋味,輕咳一聲:“向先生,我不喜歡聽人以‘用’字來說人,彆扭得很。”

“別人都這麼說,也沒見什麼不對,不是這個字彆扭,你這性子彆扭。”向休說了我兩句,一面提醒嚴極:“嚴郎,請岔左道,往明光宮那廂走。我們先去拜訪神農醫館,然後再轉往西行,過九市。”

長安城的主要街道有八條,相互交叉。道路寬約四十五米,路面以水溝間隔分成三股,中間的御道專供皇帝通行,兩側的邊道供官吏和平民行走。路旁還栽植了槐、榆、松、柏等各種樹木,雖是冬天,但松柏都是凌冬傲霜,依舊青青鬱郁,亭亭張如華蓋,望之令人心喜。

向休領著我走了一天,將長安城各醫館、藥鋪、義莊都訪了一遍,說明情況,請他們務必關照。

這些人知道是長樂宮辦事,都滿口應承,認了我和嚴極的車,極力配合。如此行醫積累經驗,雖然進度緩慢,比不得拿活人做醫學實驗方便,但我也慢慢的找回了感覺,逐一改進藥物,請將少府按要求幫我打造器具。

時入仲冬,這日下午我回到太醫署,正準備進御藥房製藥,突被老師叫住了。

“老師,您有什麼事?”

老師自從詔獄回來,日常便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很少出來,突然叫我,自然有事。

“太后娘娘染了風寒。”老師看了我一眼,問道:“阿遲,你修習醫技一個多月了,現在有沒有把握替娘娘摘除惡癰?”

“還不行。”我暗暗嘆氣,這一個月來,我除了狠狠地重溫了十幾次解剖學外,平均每三天就能找到需要做腹部開刀的女病人,這“運氣”不能說不好,但限於目前的醫療器械和藥品,我的手術成功率還是隻有四成左右。

再給我兩個月時間吧!到時我的技術會更成熟,配上少府造我的要求打製的醫具和我製成的藥物,估計給太后做手術時,風險就不會太大了。

“阿遲,我希望你能再快一點,娘娘受那惡癰拖累,身體虛弱,易染風寒。若不盡快,只怕會等不及癰病發作,便會被別的病害了。”

老師說得也有道理,我略一沉吟,便打了個主意:“老師,太后的風寒,是由您治的吧?能不能將這醫案移給我,明天讓我去給太后請脈治病?”

第八章 定案

太后倚在四隻繡丹鳳穿雲紋的實心錦靠背裡,身上蓋著錦被,眼睛閉著,鼻息很重,顯然鼻塞。

我輕輕地走到太后榻前跪下,行了一禮,就勢坐好,壓著嗓子道:“娘娘,臣雲遲請脈。”

太后睜開眼睛,問道:“聽說你是範大夫的親傳弟子?”

“是。”

我應了一聲,見太后將手從被下抽出,便伸手托住,搭上她的腕脈,凝神診脈。

太后閒散的倚著身子,突爾道:“那日你敢在我和大家說話時插嘴阻攔,我就覺得你膽識不錯。”

我怔了怔,才想起太后說的是那日我勸太后讓天子陪侍一事,連忙低頭:“欲穩病情,先安人心。臣也是源於醫理斗膽妄言,惶恐得很。”

太后微微點頭,道:“不錯,做母親的病了,有兒子孝順守著,那是比吃什麼藥都好。難得你小小年紀,竟知道以人情入醫理,好得很。”

“此乃家師日常教誨,臣只是遵教而行,不敢妄言居功。” 我淺淺一笑,問道:“娘娘,您身上的風寒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