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
他這卻是唯恐封疆大吏借押送貢品之際,將得力手下留在長安,另生變數,所以急著趕我回南州。
我腦中念頭一轉,已下了決定,微微一笑,道:“石尚書,雲遲在南州掌管教化之職已有六年,為當地瘴厲所害,近年來身體愈來愈差,常生疾病,已不足再領祭酒之職。我這次回長安,一是代刺史呈書,請陛下減免徵賦;二是想面聖辭去撫民使之名,致休退仕,回家奉老撫幼,頤養天年。”
我若是辭職不幹,他就沒有正常理由趕我出京。石秦聽到我的話,也吃了一驚,面色古怪的看著我,乾笑道:“雲祭酒玩笑了,你年紀輕輕,風華正茂,何來頤養天年之說?況且祭酒紅顏玉貌,容光煥發,卻哪有絲毫病態?再者,你身為女子,卻以外臣之途而成為秩千石的州祭酒從事,博得千古未有之名,這般年紀就致休退仕豈不可惜?”
“南疆初平之時熟知民情,通當地語言的人不多,雲遲得此機能以女子之身為撫民使,領祭酒之職,實為因緣巧合千古難逢之事。但我教化滇民六年,已是竭盡所能,再往後卻是才具不足了。我雖為女子,遠見有限,但也知道做人當見好即收,急流勇退的道理。且我家中長輩垂垂老矣,幼者又到了成家立業之時,已不容我遠遊南州了。”
我說著話,輕咳一聲,又道:“我現在不顯病態,是因為長安氣候乾冷,剋制了瘴毒,若是身在南州,此時早已臥病。雲遲是領不得實職了,還請石尚書通融一二,替下臣遞上奏疏,請見陛下辭職。”
州祭酒從事也是千石的高職,尚書檯名份太低,沒有詔令就無權決定我的辭職。石秦當然不可能讓我去面見天子,陳情辭職。他沉吟片刻,大約還是看我是女子,懷了輕視之心,覺得讓我留在長安比硬趕我走,使徐恪也像豫州刺史苗軌那樣,派來霸蠻難纏的武將要強,便道:“雲祭酒身體不適,需要留在長安休養,那也罷了。至於辭職一事,待陛下玉體康復,親理政務之後再上疏奏報,那也不遲。”
我達到了留在長安的目的,又探清了尚書檯的態度,也不再糾纏,謝過石秦,告辭退出。
剛出了尚書檯,便聽到有人叫道:“雲祭酒,請留步。”
原來卻是謝源追了過來,我向他一點頭,問道:“謝兵曹喚雲遲有何要事?”
謝源直截了當的說:“雲祭酒,謝某是武夫,看不出細微之處,你卻是文臣,又是女子,看東西應該仔細。那詔令你看過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謝源聞言皺眉,我問道:“謝從事,陪你一起押送貢品的是豫州哪位同僚,怎麼沒見著?”
謝源嘴角抽動了一下,打了個哈哈:“那刀筆吏自繳了貢品後就沒見人影了,八成是瞅著長安繁華,跑去尋歡作樂了。”
看來除了南州看出這納貢之令有異,派了真正得力的人來查探長安動靜的刺史也不在少數。我心情微微放鬆,笑道:“國喪未過,長安真正遊樂的好去處估計都不敢大鼓開張。貴同僚尋歡作樂,須得小心些,別讓人抓到了治個大不敬之罪才好。”
謝源乾笑:“多謝雲祭酒提醒。”
五十九章 政亂
兩人行禮告別,我慢悠悠的向長安九市走去。皇后駕崩,長安臣民要守三個月的國喪,市坊雖然開著,但遊樂之地卻都半掩著門,不敢明目張膽的做生意。
我找到南州商賈組建的南州同鄉會館,出示了私章,請主持館務的人去太學院替我找兩名在大理學院畢業,現在在長安太學院修習經文的舊日學生。我本來只想找兩個機靈點,懂政治的,不料那館務出去一趟,竟帶回一大群人,有我教過的學生,也在南州出身在長安行商做賈的生意人。
在長安太學研習經文的學生多有學習儒經的底子,以前在大理學院讀書時,對我很不以為意,反是到了太學來唸書以後對我親近不少,言行舉止中自然帶出一股誠心敬愛之意。
我與眾人一一見禮,敘過話後再喚了最具政治敏感力學生文奇單獨說話,探聽長安城的訊息。
原來皇后駕崩的隔天,太后就在她靈前遇刺中毒。天子震怒,令有司拷掠刺客,清查長樂宮和未央宮。但太后遇刺一案還未審結,天子又病倒了。初時天子還能抱病上朝,但過了幾天,臥病長樂宮中,傳詔以尚書檯組成內朝於病榻之前理政。
初時尚書檯處理政務倒也有條不紊,政令並沒有什麼出格之處。但天子臥床的十天後,政令便開始出了異況,作為大行皇后親衛的鳳翔軍被調去修建陵寢。未央宮衛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