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十分喜悅的笑容,嘆道:“太后與天子能母子同心,並無爭權之事,政出一統,真乃我朝臣民之福,天下之幸。”
我想起南滇小國這裡夫妻、母子、父子鬥得難解難分的亂局,不禁點頭。
南疆春早,三月就已經有了炎熱之氣,一場瘟疫從易門、玉溪漫延。南滇是潮熱之地,幾乎每年都有瘟疫,所以當地滇民索性以季節來給瘟疫命名。但這場春瘟,勢頭比往前要急,迅猛無比,竟在十天之內奪了近百人的性命,五名在那一帶經營的漢商也染上了瘟病,急派奴僕來使領館求救。
我在給本館做足了防疫措施以後,立即和荊佩等人攜藥東去,幸虧時生逃離王城時留給我做報酬的大象阿弟十分熟悉東去的路程,在我的催促下竟用六天功夫就趕到了易門。幾名漢商都是在外行商的積年老手,頗解疫病防治之道,在發現病勢後採取了正確的措施,雖然病重,但還沒有死人。
我先給幾位漢商診脈確定病情用藥以後,立即外出查究當地瘟疫的實況。但這是巫教盛行的地方,大多數村寨都只信任教壇分壇的巫醫和祭司,並不歡迎我進村寨治病,直到幾名漢商病好,當地有跟他們做過買賣的山民才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抬著病人來找我救急。
我為了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易門治病,帶的藥都是這半年裡在南滇研製出來的新藥,藥效要比煎煮的湯藥強快,很快就樹立了良好的口碑。對這些病人我不要求診金,卻要求他們每人病癒後,都要對二十個親友宣講我說的治疫基本常識。
易門、玉溪一帶本是滇國二百年前的王城所在之地。因為當地頻頻發生地震,王城才向西遷移,落在蒼山之下。由於故王城在地震中沉入了澄水,神廟和王族宗廟也在水中,所以這一帶的死者都奉行水葬,以示遵祖敬神之意。
水葬汙染水源,卻是瘟疫爆發的罪魁禍首。
我教的治疫防瘟的第一條就是禁食生水,亡者必須火化,這與巫教的教導和當地風俗背道而馳,一開始由於接觸者少,又有治病見效之功,並沒有多大反彈。但過得月餘,隨著治癒的病人的數量增加,治疫常識傳播開來,卻在當地引起了軒然大波。
巫教分壇的祭司竟糾盲目教眾打上門來,幸好有幾個受過恩惠的村寨反應迅速,將我接到寨子裡結寨自保,一場風波,便有驚無險的過了。
春瘟是民生大事,況又發生在開發程度較高的故王城所在之地,王庭和巫教本該及時派人防治,但此時兩方正處在對峙爭鬥的時候,誰也沒有遣使救治,只有當地山民惴惴不安的求神祭祀。
周平接了回報,得知我已跟當地部落進行了半官方性質的接觸,試圖與他們一起防疫治病,大喜過望。連忙召集境內漢商,調派藥材,加派人手來聽我調令,趁機市恩於民,收買人心。
我手下有了能幹的文吏,便將染病治癒並願意隨我治疫救人的山民組織起來,進行統一編制,負責當地防治瘟疫,亂時治安,春季耕種等事務。
越是危亂,越容易造成權力真空,使六神無主的百姓重新承認統治者,這由防治瘟疫而衍生出來的臨時安民組織,已經是我照搬了後世政府的幾大基本職能捏合起來的。架構遠比部落村寨式的自然權力組織合理,在危亂時各司其職,凝聚力和應變能力相對來強悍,短短一個多月,就已經收攏了臨近六十多個部落和村寨,兩萬多人。
這已經相當於在其國內另行構建了一套絕不相同的行政系統,只要危機過後,再依情依理依利將之維持下去,這足以危及其政治根本。可惜如此大事,巫教與王庭竟沒有絲毫警覺——其實當地督司和祭司都已經意識到了大權的旁落,可惜王庭和巫教上層正在進行權力爭鬥,連春瘟都不治了,誰還有空理會這瘟疫橫行之地的小小變故?
周平和徐恪眼見易門事有可為,便鼎力支援,加派藥材人手,務求將這臨時安民組織的影響輻射出去。有人有藥有組織,我所住的易門聯寨瘟疫經一個多月治理,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到了四月末,玉溪以東的瘟疫形勢越發惡化,開始有人棄家而逃,向我們所在的易門聯寨奔來。
我預料會有這種情況,早派人在聯寨之外的荒野裡另結了許多臨時的救急茅棚,派人防守聯寨四周,阻止疫區流民直接入寨:“所有從疫區逃過來的人,一定要先隔離觀察,剃去鬚髮,剪去指甲,用石灰水泡過澡,全身潔淨,確定無病,才能加入易門聯寨。記得,不能心軟,有敢不遵守禁令直接放人入寨的,趕出寨去!”
疫情嚴重,我也顧不得人情了。好在這個時代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