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護住雲郎中的製藥廠。”
我此時探知黃精和白芍沒死,已是心中大喜,對毀了個藥廠並不在意。
我們在前堂議事,時間一久,使領館的上下人等便都知道是天子派了人來治理瘟疫,收撫王城,外面登時人聲鼎沸,喧囂一片。我聽到門外有人在叫:“姑姑!姑姑!”,趕緊轉頭,果見黃精正在院門外探頭探腦,守門的郡兵恐他闖進來吵了我們議事,正在喝斥他快走。
若沒有見到他,我還忍得住不去找,但此時見他就在門外大叫,我卻哪裡耐得住?匆匆對徐恪告了聲罪,便飛奔而出,抓住他問:“你身上有沒有傷?有沒有病?這些天餓著了沒有?”
“我沒傷著,沒病,也沒餓著,我就是……就是……”
黃精說著說著,突然哇的一聲撲在我懷裡放聲大哭:“姑姑,我就是害怕!你不知道,巫教和王庭打戰,然後朝廷的軍隊又來和他們打,大火天天都在燒,每天都死好多人……姑姑,我怕死了!”
他雖然精明能幹,但畢竟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又是在長安宮裡長大的,何曾見過這樣的殘酷殺場,也難怪會嚇得當著眾人便摟著我大哭。
我拍著他的肩背,輕撫他的頭頂,柔聲道:“好了,不怕了,不怕了,以後這裡不會再打戰了,也不會再燒房子了。”
讓他受這樣的驚嚇,其實都是我害的,若非我執意南下,他們也不會跟著來這裡。我心中酸楚,突見院門左側似有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躲著,似乎想靠近又有些不敢。
“阿芍?你躲在那裡幹什麼?還不過來讓姑姑看看!”
躲著的那人卻是白芍,他聽到我叫,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但卻以袖掩面,不讓我看見,聲音裡也帶著哭腔:“姑姑,我的臉燒壞了,怕嚇著你……”
我大吃一驚,一把扯下他的袖子,果然左邊臉上盡是血痂,肌肉虯繞,一塊巴掌大的駭人傷口橫在臉上,連他的眉眼嘴角都毀損得變了形。
“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還有哪裡受了傷?”
黃精見白芍過來了,也收了哭聲,抹了把眼淚,回答我的問題:“那天藥廠被人燒了,阿芍捨不得裡面的製藥器械,一心想將它們搶出來,臉被彈出來的柱子烙傷了。手腳也有燒傷,不過好了。”
我又心痛又氣惱,想打他兩巴掌又下不去手,只得摟著他哭罵:“你這傻小子,那藥廠燒便燒了,還要你冒險去拿什麼物什?東西都是死的,就是有一千一萬件也比不得你重要,你腦子燒壞了?神經接錯了?這麼賠本的事也幹!”
白芍本來有些哭意,但我一哭他反而不哭了,拿著衣袖給我擦眼淚:“姑姑,這藥廠雖然建起來不到一年,可實際上裡面的東西都是你十幾年細心研究才有的成果。我跟著你做那麼久的試驗,那裡面也有我的心血,我捨不得它們被毀了。”
“你還敢犟嘴!”
這個榆木疙瘩的腦袋,我真要被他氣死!
我細看他臉上的傷疤,見此時傷口已經癒合,想在治傷時用藥減少傷疤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不禁皺眉,想了想才道:“你先耐著,過幾年我再給你植皮美容,恢復原貌。”
黃精呆了一呆,喜道:“姑姑,你還有辦法給阿芍恢復原貌?”
“當然可以,不過得給我幾年時間練習熟悉了,才好應用。”我看他們又驚又喜又疑的樣子,趕緊驅去心中的悲痛,嗔怒道:“怎麼,敢懷疑姑姑的醫術?”
“不不不不……”兩人四隻手一齊亂擺,黃精更是一頂高帽送了上來:“姑姑是舉世無雙的大國手,您說能治,那是一定能治的。”
我心情平復下來,這才想起前堂還在商議防治瘟疫的事宜。但這時候看他們拉著我不放的依戀模樣,卻又不忍放手,微一衡量,便拉著二人一起進了院子,給徐恪重新見禮。
徐恪對我領著兩個孩子進來議事大是不滿,我不等他開口,便先告罪,笑道:“災後與親人重逢,一時失態,讓明公見笑了。不過我這兩個侄兒雖然年幼,但一個擅長調派人手,精於人事;一個擅長製藥,通曉醫理,於防治瘟疫一事都是有用之材,穩重可託。帶他們進來與聞治疫之事,是因為他們在滇經營近年,本身也小有影響力,比我們這些初來者更熟悉王城瘟疫防治的側重點,卻不是雲遲以私廢公。”
徐恪猶自不信,注目四周,唐方忙道:“雲郎中言下不虛,我使領館防治瘟疫,這兩位小哥兒確實是出了大力,行事的章程並不比使領館裡坐鎮的良醫差。”
徐恪也知此時人手緊缺,雖然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