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定義卻不大好下,我想了又想,才道:“中小士族、店鋪錢財過十萬的富裕商人、有良田二百畝以上的農民、能僱十名以上幫手的從工者……大約都算是中產階級。”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若有所悟,喃道:“這樣的人承上接下,像軍中的火長一樣,位不高,卻正是能將五個人集在一處,握拳出擊的掌心要位。只要他們不亂,下面的人不會亂,上面的人亂不起來……我近日讀史,對王莽敗亡之快十分不解,不意今日卻大惑得解。王莽之敗,不是他寬厚,而是他使中產階級亂了。”
中產階級穩定,國家就能穩定的原因,我都有不理解的地方。卻想不到他聞一知十,幾句話的功夫,就將其中的要害點得明明白白——這天下,果然有奇才在!
這樣的人,接觸得越久,看得越清,就越發讓人明白,他站在極高的位置上,俯視著天下。彷彿那天邊的桓星,散光灑暖,引誘著人接近,卻又無法接近。
誰能接近他?又怎樣才能接近他?
是不是,只有看不清他的人,才能無知無畏的衝上去?
我一陣茫然,胸口似是肺部嗆了水一般的窒息、疼痛,讓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
“雲遲……你怎麼了?”
我自恍惚的痛意中清醒,心裡一陣生澀,錯齒將縈亂的呼吸平靜下來,脫口道:“最近有幾件對別人來說無關緊要,但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我想不通,可以問問你嗎?”
“你問。”
他答應得乾脆,我反而不知道應該問什麼了。
我難道要問他為什麼放宮人出禁,有沒有把羌良人也放出來嗎?
“近日敝師替我張羅親事,平輿王逸興突起,召我覲見,你知道原因嗎?”
他嘆了口氣,顯得有幾分無奈:“我那哥哥遊手好閒,亡妻後一直不曾續絃,府裡缺少約束。母后有意替他另擇親事,在立夏家宴時稱讚過你,他要見你,大約是因此而起的吧。”
我微微點頭,輕聲問道:“他召我覲見,你有沒有故意促成?”
“雲遲!”他一聲斷喝,原本輕鬆的語調倏然繃緊,話聲裡冷意迸射:“你若以為我是那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