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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彼此的身形,誰也沒有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的撥出天子劍,將它擲在地板上,一字一頓的說:“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

第七十章 桃符

被齊略逐出宮後,荊佩來找我道歉,原來齊略最初見到我時,對我只是隱約有個印象,此後才開始記得一些往事。他那時急於重整河山,本來是無暇理會這些兒女私情,我被貶為宮奴,卻是荊佩替我惹來的禍事:

她不知道齊略記不起我的原因是我催眠了他,誤以為是當年我不甘屈居人下,齊略才會再不提起我。她只當我在齊略面前恪守禮儀,不與親近,是有意氣人,心中不忿,脫口罵了一句:“就該把她重新貶為宮奴,壓她一壓,免得她傲氣凌人,悍妒難馴,全不將天子威嚴和世俗禮法放在眼裡。”

齊略對我的記憶殘缺不全,只憑感覺知我曾是他極親密的人,不知我為何不認他,而他又因何想不起往事。他當時正是對後宮生變怒氣難平,對我難免遷怒,被荊佩這話一挑,以為他沒有我的完整記憶是由於我往日太過可厭,他有意遺忘,邪火陡起,居然真的藉故將我貶為宮奴。

齊略對我的直觀感覺是討厭,但潛意識裡卻又對我信任有加,很想親近。於是他在面對我時,便有些進退失據,猶疑不定。也怪我在冬至夜那晚行為太不檢點,脫口喊了幾聲他的名字,卻成為解開他記憶封印的鑰匙,讓他完全想起了過往,因而大發雷霆。

荊佩無心一言,卻讓我殺身之禍臨頭,我對她大為惱怒,一口惡氣吐不出來,直將她罵得狗血淋頭,才算了事。荊佩心虛,被我一通好罵,卻不敢反駁,反而勸道:“雲娘子,你以前不肯入宮,是因為禮制限定,陛下不可能冷落後宮專寵於你。可現在皇后大行,越姬為亂,後宮凋零,就算你以後要獨霸陛下,也不是不可能,你何必再倔強不肯低頭?”

我撫額長嘆:“荊佩,你不懂的事你就少摻和,難道你不害死我,你就不甘心麼?”

待到將她趕走,回想自己曾經費心遮掩的事情全數暴露出來,既覺得羞惱,又覺得心中的負擔輕了許多。

齊略,我其實不欠你什麼。

時光匆匆,轉眼又已柳綠花紅。朝廷對楚國的戰爭在春耕時步入了尾聲,楚國王都被破,楚王攜親信乘舟逃入雲夢澤。至此,楚國除去水軍以外,再無可戰之兵,雖然朝廷水軍不如楚國精銳,一時無法將之完全剿滅,但大局底定,楚王是再不足為害了。

與此同時,長安的亂黨內無有力領導,外無救援,雖然朝廷不欲對宗廟所在的國都用兵,但長安在經濟政治的雙重打擊下,早已自亂陣腳,竟連核心陣營也互相疑忌。

幾大派系的人眼見天子之勢已經容不得他們苟全,無不想將昔日的同伴拿下,將自己身上的叛亂罪名洗清,求得寬恕,竟對彼此大起殺心。朝廷未動一兵一卒,長安城已經腥風血雨,搖搖欲墜。如此月餘之後,幾大派系的首腦人物紛紛落馬身亡,高層幾乎死絕,最後竟殘敗至一個小小的城門校尉便能領著部曲衝進未央宮,將越姬母子拿下的地步。

那城門校尉本是無名小卒,但行事果斷,彈壓亂局頗如天子之意,竟以此一功被升為中郎將。長安之亂即平,天子便奉太后同還都城,拜祭宗廟。將越姬發去給皇后和兩位在事變中殉難的嬪妃守陵,皇長子和皇次子給了王楚撫養,但他們只能囿於明光宮,不可再入上三宮,卻也相當於軟禁了。帝妃皇子都處置了,長安城裡那些世族大家,更是被齊略有計劃的盡數疏理了一遍,徹底撥去了老臣阻礙新政的影響力。

長安離洛陽雖近,但政治風暴卻沒有波及過來,東都依舊寧靜安閒。

我依著老師住在範氏醫館的東都分館裡,每天陪老師校對醫經,日子雖然枯燥單調,卻很平靜。

“阿遲,要下雨了,快去替我把書收起來!”

“知道了。”我抬頭見天邊烏雲滾滾,果然就要下雨了,趕緊將樓廊裡鋪曬的卷冊收起,正在一架架的將它重新擺好,突聞樓下的老僕在叫:“大姑娘,有位小娘子說是你的朋友,來找你!”

我住在洛陽,來往的不是杏林同仁,就是士子商人,除了赤朮娶的新婦,卻沒有什麼女子跟我來往。老僕突然報說居然會有女客來訪我,連老師聽了也有些驚訝:“你什麼時候結了手帕交?”

“不知道啊!”我放下書卷,下樓去見客。客堂裡那人身姿綽約,但風塵滿面,依稀熟悉,又彷彿陌生,竟是翡顏!

自從南滇歸漢,翡顏便與我結了深仇,我雖然派了人暗中照料她的生活,卻不敢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