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遞給了季文昭。他對皇帝突然犯病一樣讓他遣兵剿匪很不解,問道:“我們已經照旨裁員了,怎麼還要派兵內地?這也太過分了!這是不是有北戎之人行了反間計,讓皇上疑心於我?是不是不久皇上就會找個藉口將我替下了?”
沈毅沈堅和季文昭早就知道太子代皇帝參理朝事了,一看就明白這十有八九是太子的意思,但對鎮北侯完全不能暴露以沈汶為首的團體與太子的角力。
沈毅嘴角顯出冷淡的笑:“侯爺不必擔憂,現今朝廷無糧無兵,能讓誰來替父親?皇帝若真的那麼幹,侯爺大可掛帥而去,眾多兵將也會退伍離開邊境,新來的人拿什麼守衛邊關?”
鎮北侯斥責道:“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我們真那麼幹,北戎立刻出兵,多年旱災,我朝已無迎戰之力。北戎掠奪百姓,比虎狼更甚。我們一退,江山不保!我沈家不僅僅是為了朝廷,也是為了百姓守在這裡,就是皇帝真的要換下我,你們帶著兵將也不能離開,要死守在到底!”
沈毅陰沉地說:“若是皇帝有換人之意,那還存了好心?來的人必然找茬把我們一個個摘出來弄死,我們留下來也不見得能守衛什麼……”
鎮北侯氣得拍了下案子:“你胡說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太子有偏見,你就去與三皇子交厚!現在太子參政,皇上如此行事,必然是因太子對我家不滿,皇上偏向太子!三郎是不是在京城太接近三皇子了?!”他一個武將,長年在外,對政事很不在行。覺得就是太子參政了,從京城下來的旨意,也必然是皇帝的意思才對。
沈堅見父親發火,微笑著說:“這我倒是沒聽說……”
鎮北侯皺著眉說:“可我聽說京城裡三皇子‘文有葉大,武靠沈三’,這不就是三郎嗎?!”
沈堅忙說:“那都是傳言!侯爺不要偏聽偏信,我怎麼就沒有聽說。”他看向沈毅和季文昭問道:“你們聽說了嗎?”
季文昭專心看信,沈毅眼皮都沒掀:“三弟那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傢伙,在家時我經常打他,他能幹什麼……”
沈堅壓著笑,對鎮北侯說:“侯爺,三弟您還不知道?天天就想玩鬧,三皇子怎麼會依仗他呢?定是人瞎傳的。”如果鎮北侯認了真,把沈卓也叫到邊關,京城裡就沒有一個沈家男兒了,沈汶會不會不方便行事?
鎮北侯多年沒有見到沈卓,上次離京時,沈卓還是個男孩子,與兩個成年的兒子相比,的確性子跳脫不成熟,怎麼也不像可能成為三皇子左膀右臂的人,他半信半疑了。
季文昭終於放下了文書,很認真地說:“侯爺,我們可以回報朝廷,將聽從旨意遣兵,並把兵將的明細送往京城……”
鎮北侯搖頭道:“我們已經兵糧短缺,兵器馬匹也不富裕,豈可再分兵剿匪?”
季文昭說:“皇家旨意在此,若是不遵命,就落了把柄,侯爺一定要謹慎,聽命調遣,才顯得恭敬……”沈毅沈堅疑惑地看季文昭,季文昭很鄭重地接著說:“……至於旅途軍需,我們力所不逮,只好放下自尊,向朝廷開口了。”
幾個人一愣,才哈哈笑起來。
鎮北侯一拍季文昭肩膀:“文人就是狡詐!我實在沒這個臉,你來做吧!”
沈毅和沈堅附和說:“就是,就是,就看軍師的了。”
季文昭很傲然地說:“區區小事,我大筆一揮,一蹴而就。”
於是季文昭寫了份飽含了熱情和無奈的奏章,首先是堅決擁護朝廷的旨意,馬上分調出了裁減下的將士,準備執行剿匪任務,並附上了詳盡的名單。可是臨行之際,卻苦無糧草軍備。常年旱災,軍糧已近枯竭,邊關戰馬緊缺,馬車陳舊,兵器老破。季文昭以鎮北侯的名義泣血請求朝廷增派軍需糧草,順帶又疾呼警惕北疆動靜,北戎在邊境搭建兵營,要長久對持,大戰只是早晚……反正是寫得特別真誠特別感人特別有說服力。
鎮北侯閱後大為首肯,簽署蓋印,深感身邊有個頭腦靈光的文人真是非常方便。
既然表示對朝廷旨意的遵守,就要光明正大才對,季文昭自然選擇了公開奏章內容的題本,到太子手中時,已經在收取、分檢奏章的部門多多傳閱了,自然很快就弄了個盡人皆知。
葉中書嚴敬等人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呢?馬上指示門生們廣造輿論。
建朝後,雖然也有別府的軍兵,但沈家軍卻是最有名的,也許因為其他邊境的外圍都沒有北戎那麼強悍的敵人,以往的戰鬥沒有那麼激烈。比如平遠侯將南疆平定後,南疆就一直沉寂無聲,所以平遠侯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