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形……雖然母親從來沒有明說,可太子現在看,覺得先皇迅速地生病死去,透著可疑。如果父皇那時真下了手,有其父必有其子,如今自己這麼幹了,也是自然的……
可說心裡話,他並不相信什麼因果報應,認為那些只是失敗者的自我安慰。他相信權力和暴力,把人幹掉,一了百了,沒有更便捷的道路了。他沒去想日後有一天是不是也會有人對他如此下手,他只希望儘快登基,其他的,愛誰誰。
至於薛貴妃,太子決定她下完了那包藥就要除去她。一個敢給自己丈夫下毒的女子,怎麼能留著?更何況也該滅了這個活口。她和自己的母親不同,就是母親真用了相似的迷藥,也是為了幫助自己的丈夫,而薛貴妃則是對一直恩寵著自己的人下手。這樣的女子還有什麼人不敢害?日後宮中的嬪妃皇子,還不都要遭她的毒手,簡直比太子妃都狠,至少太子妃還沒敢給自己下毒……
皇帝最近總覺得上腹部不舒服,餓的時候隱隱胃疼,可吃了東西也會刺疼,真是吃不成,不吃也不成。茅道長很不解——前一段時期皇帝的面色明顯比過去紅潤了許多,怎麼現在又顯得有些蒼白了?難道是冬天寒冷,元氣內斂所致?茅道長自然為皇帝加了些調動元氣的丹藥,並督促皇帝與自己更長時間地練習導引,調理經絡。
皇帝發覺如果疼痛來時與茅道長做些導引動作就能稍緩,就聽了茅道長的話,每天用兩三個時辰做導引,運氣調息,就覺得不那麼難受。
沈汶現在也不好過。她開始睡不著覺了,只能打坐過夜。
按照時間掐算,北戎的軍隊就要開始進攻了,而京城一切依舊,日子還像過去那樣過著。沈汶只能與蘇婉娘悄悄細語,說些自己的緊張情緒。她隔三差五地就去小院,一次次地讓杜鵑回府與平遠侯核實計劃中的各種安排,總怕有遺漏。她還告訴杜鵑,等開戰的訊息傳來,平遠侯離京,她就會住到這個院子來,要給她配備做飯的人。
杜鵑心中覺得沈二小姐婆婆媽媽的,一件事情要以不同的方式問三遍,侯爺竟然沒有不耐煩,真是對她很大度。
平遠侯也很緊張,他的訊息比朝廷快速,已經知道北戎幾十萬軍隊壓境,開戰只是這幾天的事了。他很後怕,如果沒有鎮北侯裡那個高人早做準備,面對這麼強大的敵人,別說沈家軍肯定完了,江山也必然不保,國破家亡,自己和家人的下場當然就如自己兩個兒子那時所說的那樣了。他現在對鎮北侯府裡那個高人格外佩服,所以每次得到沈二小姐問詢,他都答覆得細緻,表示自己對她身後高人的尊重,雖然到現在他也想不出佈滿眼線的鎮北侯府裡那個高人到底是誰。
大戰將臨之際,他最擔心的是張允錚。大兒子張允銘會和自己在一起,而這個二兒子卻要單獨行事,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平遠侯決定找人去通知他,早些與自己會合。
張允錚現在可沒惦記平遠侯,除了偶爾想想沈汶,他把爹孃都拋在了腦後。
他在山谷下,仰面看著“北戎入之必死”這幾個字,對臉上身上沾滿紅漆的玉蘭說:“你寫了這麼多次,字怎麼還是這麼差?”
玉蘭叫屈:“公子!大冬天的,被吊在半空,我胳膊都酸了!您去試試!看能寫出什麼好字來!”
張允錚說:“你怎麼不讓月季試試?他的臂力好,也許能寫出幾下有力的筆劃,不是這麼軟搭搭的!”
玉蘭答道:“那個懶蛋!他一聞紅漆就打噴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有,他死沉,把他懸空中得多少人拉著他?弄不好他一個哆嗦,能把我們都拉崖下邊去……”
張允錚不想聽玉蘭嘮叨了,哼了一聲,從谷口走入山谷。谷口處堆積了山一般高的樹枝草木,都是潮溼不堪,有的還帶著雪塊,他慢慢地走過山谷,除了谷口處的大堆溼漉漉的枝幹,山谷裡面倒沒有什麼雜物。到了山谷盡頭,他用輕功上崖,開啟封住的要埋炸藥的孔洞,發現裡面放的麻布還很乾燥,並沒有進了溼氣,他將泥巴重新糊好,又下了崖。
回到酒窖的村裡,還有人揹著酒罐繼續往山上運出來,嚴三官人正走在路邊,見到張允錚,就走過來說:“後天還能出酒三十壇,十天後再有二十壇,一個月後還能有……”
張允錚說:“我覺得該夠了。”
嚴三官人搓著雙手:“我總覺得不夠啊。”
張允錚說:“邊關那邊一傳過訊息,你就帶著嚴三夫人迴避吧,這周圍二百里都會是戰場了。”
嚴三官人猶豫著:“我把內子送走,自己留下來吧。”
張允錚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