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絕對不可能在宮中活這麼多年。可是,到最後,她的日子還是到了盡頭,滿打滿算,她也沒到三十歲。
他與三皇子踏入宮門行了禮,陳貴妃起身相迎,如往常一樣,請他坐下,而他也如往常一樣,拒絕了,只站在了桌子旁邊。這十幾年中,無論陳貴妃多麼得寵,她對谷公公一直禮遇有加。而谷公公也一向如平常太監般恭敬。
其實陳貴妃對她身邊所有的人都一直有禮而謙恭。也許是因為她知道她和她孩子們的命就在這些人手裡攥著。
陳貴妃讓人上了茶,放在了谷公公站著的桌邊,笑著對谷公公說:“谷公公請用茶。”就像過去的每次見面一樣。
谷公公如平素一樣,也不說話,只一欠身,用兩指掐著杯子,端到唇邊,卻在行將觸及唇邊時,又把杯子放了下來。
陳貴妃一笑,輕聲說:“這些年,麻煩谷公公了。”
谷公公欠身說道:“都是皇上的吩咐。”
陳貴妃笑著點頭說:“從那年的初冬到現在,谷公公辛苦了。”
谷公公面無表情地再一欠身。
陳貴妃又笑著對三皇子說:“這些年,谷公公也教了你許多武藝,記著要對谷公公以師禮相待。”
谷公公忙推辭道:“奴婢不敢。”太監怎麼讓當皇子持師禮?
三皇子笑著說:“母親放心,孩兒對谷公公一向尊重。”
陳貴妃再次溫柔地點頭,嘆氣般說:“皇兒能有此真誠實屬不易,為娘甚是欣慰。你日後要好好看顧妹妹,她還小,不很懂事。”
三皇子心裡一酸,帶了些慌亂說:“那母親就該多多教導她才是。”
陳貴妃微低下頭:“我有時,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三皇子忙說:“孩兒一定去說說她,讓她好好聽母親的話。”
陳貴妃對三皇子笑著說:“長兄如父,你真是長大了。”
三皇子恍惚覺得陳貴妃眼裡似乎有淚,可仔細看,又似乎沒有。
又聊了一會兒,三皇子就與谷公公告辭了。
不多久,陳貴妃就開始生病。往常,皇帝都會親自探望。這次,皇帝只是遣了御醫前來。
幾個御醫診過,都說貴妃只是換季時不適,沒有其他病症。可是陳貴妃卻越來越虛弱,不思飯食,開始臥床不起。
三皇子和五公主都在日間輪流前來探視照看,到了晚上,都要回到自己宮殿裡過夜。
白日越來越短,寒氣愈甚。隆冬的深夜,黑暗的宮殿裡,冷風窸窣而過。木質的門窗發出吱呀的聲響,似是在開合。
一個黑影閃入了陳貴妃的寢宮中,無聲地貼著牆壁往陳貴妃的床前移動。
殿中靜寂,那個黑影似乎根本不存在,可陳貴妃還是輕嘆了一聲。那個身影閃出,到了她的床邊,從懷裡拿出一塊糕餅和一顆丸藥,放到了陳貴妃的臉頰邊,然後又無聲地消失在了黑暗裡。
陳貴妃拿起那塊糕,慢慢地放在口中吃了,接著,她又把那丸藥含化在嘴裡。清冷的夜色裡,陳貴妃憔悴的臉上流下一縷淚光。
楊氏在鎮北侯走後的日子裡都無精打采,府中諸事頗有怠慢。且不說有關沈毅婚禮的種種安排還未妥當,臨到年關了,年貨的採買,年禮的往來迎送都沒有一一落實。
老夫人只得親自出馬,分去了一半事物,每天和楊氏一起在辦事廳打點雜事,時常要用話敲打楊氏幾句。可無論老夫人說什麼,楊氏都代答不理,該愣神兒時照樣愣神兒,懶得說話就不說話,逼得老夫人幫著解答,幾次把老夫人鬱悶得夠嗆。
沈汶見到楊氏這個樣子,想起前世太子冊封典禮後,楊氏精神疲怠,過了年,就大病了一場,臥床一個多月。好了後脾氣很不好,經常斥責人,還和老夫人使勁鬧,那時的自己覺得她作為當家主母真是特別沒有風度,侯府亂得很。
那次老夫人讓沈湘幫著理事,可沈湘毫無興趣。老夫人就讓沈汶幫忙,沈汶煩老夫人平時喜歡挑刺的習慣,也不願幹事,半心半意地幫著記了幾次賬。
她怕楊氏病起細微時不知,過年才發出來,就讓蘇婉娘去找沈湘,讓沈湘說服了老夫人和楊氏,下次施和霖和段增來看蘇婉孃的母親時,順路來給楊氏看看。
施和霖和段增來時,幾個孩子和老夫人都在廳裡等著。
兩個人行禮後,施和霖見廳中大大小小地站了五個孩子,讚歎道:“鎮北侯府就是厲害啊,看看這些兒郎們,個個器宇軒昂……”
段增皺眉:“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