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說:“這個病,很複雜,其中用藥曲折,很費心思,而且……”
沈湘揮手說:“你放心治吧,錢上面……”
蘇婉娘哭著說:“我來付,若是不夠,就請小姐先借給我,我寫下欠條。”
沈湘大方地說:“沒事,你是我徒弟,自然我來付……”一想到其實錢不在自己手裡,就又加了一句:“我去跟我娘說。”
蘇婉娘搖頭,持意道:“我孃的意思,我不能……”
沈湘懶得爭論,對施和霖道:“反正,不管怎麼樣,肯定會把錢付給你。”
施和霖微笑著點頭說:“那樣就好,我這就寫個方子……”
段增皺眉頭:“你也別要得太狠,那個小姑娘的母親讓她寫欠條。”
施和霖憤怒地看段增:“你是我的徒弟嗎?!你在幫著誰?!你沒聽見那個大小姐說嗎?她能管侯府夫人要錢!就是那個小丫鬟真寫了欠條,數目太大,日後不用還就是了!”
蘇婉娘哭著說:“我……雖然不知道能怎麼還……但肯定還……”
段增也憤怒了:“你聽聽,方才那個小姐說這個丫鬟是她的徒弟,她罩著她。你是我師傅,怎麼就不照顧我的意思呢?!”
施和霖抓住自己的髮髻使勁:“我要被氣死了!這是什麼徒弟?!這簡直是催命鬼!”沈汶心說難怪他都快禿了。
段增固執地說:“什麼叫催命鬼,我只是在催你寫方子。你就是在拖延罷了,你到底寫得出來寫不出來?你不寫我可寫了!”
施和霖叫道:“你寫呀!第一味藥該是什麼?”
段增斷然道:“自然是黃芪!”
施和霖帶了些悔意說道:“這誰不知道!我給了個你簡單的問題!”
段增責問:“那你說第二味該是什麼?”
施和霖怒道:“你竟敢考我?!誰是師傅?!……”
兩個人無視旁人,開始爭論方子裡應該是什麼藥,要多少量,有時面紅耳赤,有時輪流暴跳,最後定下來了一個方子,這才走回了院子,進了屋,寫下方子交給了蘇婉娘。
顯得有些精疲力竭的施和霖說:“先拿這個方子吃半個月,我半個月後再來。”
段增說:“我也來。”
施和霖懶得理他的樣子,說道:“診費一兩。”這的確是很貴的費用了。
段增皺眉,說道:“沒有錢的話,半價就行。”
施和霖咬牙看段增:“你給我閉嘴!閉嘴!”
蘇婉娘拿出一兩銀子給了施和霖,施和霖馬上微笑著接了,段增皺著眉頭,表情不快。
兩個人行禮告了別,離開屋子,裡面的人聽見段增說:“貪者必貧,你不該多要錢!”
施和霖說:“我哪裡多要了?這是勞有所得,你懂不懂?再說,裡面一半還是你的。”
段增說:“我才不要。”
施和霖說:“你拿著吧。天下哪裡有我這樣好的師傅?你修了幾世呀……”
段增說:“你要是真對我好,為何不讓我走?”
施和霖大叫起來:“你才多大就想自己出去走?胳膊上沒有幾兩肉,被人搶劫了怎麼辦?被人賣了怎麼辦?遇到仇家了怎麼辦?等你再大些,我肯定讓你自己去闖蕩行醫。”
段增問:“多大?”
施和霖說:“二十八九……”
段增說:“我這就走!”
施和霖叫著:“好好好,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難道不想成家嗎?至少生個孩子再走呀,話說我可是你師傅啊,你不能不管我呀……”
屋中的人面面相覷,然後都笑了起來,連蘇婉娘都含淚笑了。
從這以後,每隔半月,施和霖都會和段增來一次。按照蘇婉娘或者蘇傳雅的描述,兩個人開方前總會到外面爭論一番,平時談話也是十句九吵,沒有安靜的時候。沈汶想也許就因這兩個人的奇怪組合,才造就了一個著書立說一個留下了諸多傳奇。
樹葉都落光了的時候,谷公公陪著三皇子去見陳貴妃。
谷公公現在還記得許多年許多年以前,也是這麼一個初冬時節,他初見陳貴妃,那時還是陳昭容。一個像初綻鮮花一樣的女子,讓人錯覺冬日成了春天。
這麼多年過去,即使多次見到長大的陳貴妃,谷公公還是無法忘記她年輕時的樣子。有時,谷公公覺得陳貴妃自己都忘記了自己少女時的樣子,更別說皇帝了。
谷公公知道,鮮花不可能綻放在冬天裡。如果沒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