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隱隱有片刻聲響,然後就安靜了,只有偶爾從萬花樓傳來的音樂聲。
沈汶跑回府中,這次,她有些喘息。蘇婉娘在黑暗裡為她換衣,語氣急切地問:“你是不是累著了?是不是受傷了?”
沈汶搖手:“就是……天太熱了……”
蘇婉娘鬆氣,小聲問:“有麻煩嗎?”
沈汶說:“我把紙條扔給他了,然後他身邊的太監追了我半天……”
蘇婉娘“啊”一聲:“那是不是江湖高手啊?!追上你了嗎?”
沈汶笑:“哪裡那麼多高手?自然沒追上。而且,我發現還有別人去萬花樓,他們碰上了,不知道誰打得過誰。”
蘇婉娘又嘆氣:“謝天謝地,只要沒追上你就行。”
沈汶又笑:“這就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蘇婉娘點沈汶的頭:“會貧嘴了!你才幾歲呀?”
沈汶心說一千歲了,可嘴裡卻對蘇婉娘撒嬌說:“幾歲都是你妹妹啦,你可別不滿呀。”
這件事做了,兩個人心都安了,好好睡覺不提。
這一夜,大皇子府中和宮中三皇子的殿院,燈燭亮到深夜。
幕僚向大皇子通報了三皇子陪五公主到鎮北侯府去給沈大小姐過生日,然後和沈毅沈堅在習武場了練了半個時辰拳腳。渾身大汗,竟然還在侯府沐浴,換了衣服,把侯府當成了自己家一樣。
鎮北侯府明知三皇子會陪著五公主去,沒有拒絕,還設席招待。老鎮北侯夫人和鎮北侯夫人都對大皇子頗有微詞……
大皇子拍案怒道:“他們竟然敢!”
一名幕僚趕緊安慰大皇子道:“那些只是婦人,只看眼前之事,不懂深淺。而三皇子也許只是少年心性,喜歡與人過手。”
大皇子冷笑:“那些婦人難道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思?!陳妃不知對父皇灌了什麼迷湯,父皇不僅不忌諱他與侯府子弟交往,還說贏了他們就到父皇那裡領彩頭。這怎麼可能是少年心性?這是好盤算!你因何為他開脫?!”
那個幕僚忙低頭,一時不敢再開口。
另一人上前稟告說:“三皇子從侯府出來後回了宮,晚餐後,去萬花樓看萬花之舞。我們的人說三皇子下車入院時還滿臉喜悅,可到了舞池邊卻神情淡漠,看著歌舞顯得心不在焉,旁邊跟著他的人也沒有太專心。那個他平常到外面就帶著的谷公公雖然與他一同下車,卻沒有同他一起入席。兩個舞娘跳過後,谷公公才到的。我們的人不知道他這段時間在萬花樓去了何處。谷公公到後,三皇子又看了兩支歌舞,就起身離席而去。歌舞其實很精彩,看來應該是在院子裡出了變故。”
大皇子本來就生氣,聽到後再拍桌子:“廢物!難道就不能一直跟著嗎?假裝是個客人一路隨著他們走就是了,為何讓他們在院子裡自己走?”
幕僚嘆息:“殿下有所不知,那個谷公公是個厲害的人物。他自幼習武,極為警覺,皇上讓他跟了陳妃許多年,不然陳妃怎麼能安然生下三皇子和五公主?現在又跟著三皇子,手下人不敢近前。”
大皇子面色發黑:“既然是父皇手下的人,父皇為何將他給了陳妃?”
眾人都沒說話,大皇子不耐煩地揮手:“快說!”
一個幕僚遲疑著低聲說:“有傳言說,自從殿下誕生後,嬪妃懷上的孩子都沒活下來,皇上擔心子嗣不旺。那時陳妃剛得寵,正是烈火乾柴之時,陳妃有孕,就向皇上哭訴說自己膽小,一個人在宮殿裡住著,看見影子都害怕,這樣對孩子也不好。皇上就對她說,自己手下這個谷公公十分了得,神鬼皆懼,讓他到這裡守著,陳妃就不必擔心了。”
大皇子皺眉:“我怎麼一直都不知道這些事?”
幕僚小心地說:“殿下如果不登太子之位,這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利平時與其他皇子的相處。”
大皇子哼了一聲:這是說如果他不是太子,那麼他就不該瞭解這些後宮的黑幕,畢竟這些是皇帝的私事。而且,他一旦瞭解,就難免涉及在其中。如果讓皇帝知道自己的兒子摻合到了自己妻妾的紛爭中,必會心生不快。而現在,他將成為太子,太子日後也會有後宮,那麼知道這些隱私也算是學習的一個部分了。
大皇子又問道:“母后就沒有異議嗎?
幕僚回答:“皇后也曾幾次找那個谷公公麻煩,可是每次發作,即使當時佔了上風,皇后手邊的人很快就會莫名生病或者死一個。久而久之,皇后也知道了,兩下罷戰,互不相擾,這才過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