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推沈湘:“什麼呀!我娘出身商家,總怕別人說我父親娶了賤戶,對我就特別嚴厲,從小就學規矩,一點兒都不能犯錯。你不知道,我兩歲就開始學習走那步子,三歲就得練端坐不動……”她眼睛有點紅。
沈湘忙安慰道:“你沒看我習武呢,馬步一蹲就得一柱香啊!膝蓋處要是個方角,我兩腿抖得篩糠一樣,師傅就拿著條子站在一邊,要是我稍稍起來一點兒……”
張允錦睜大眼:“她竟然敢打你嗎?”
沈湘擺手:“她怎麼敢?我是鎮北侯的女兒!她就使勁地往我身邊一抽,‘啪’地一聲大響,那邊大哥二哥三哥他們還有僕人們就都看過來,弄不好還有人跑過來問是怎麼回事,我特別不好意思,只好再蹲下去。”
張允錦捂嘴笑:“你們府裡可真有意思,不像我們府,天天連聲音都沒有,說是怕吵了我的大姐姐。這麼多年,我都沒見過她。”她嘆氣:“如果不是我們這麼說笑著,我都不知道什麼叫有趣了。”
沈湘玩笑著說:“那你就嫁過來吧!”
張允錦一下推沈湘:“去你的,淨胡說!”
沈汶湊過來:“怎麼是胡說呀?姐姐不是說我們府裡好玩嗎?為何不嫁過來?”
張允錦臉紅了:“這事怎麼能這麼胡亂說?得父母做主才行。你們可千萬別這麼說了,萬一讓我娘知道了,她該說咱們不檢點,再也不會讓我來了。”沈汶暗暗記住:她可沒說自己不想嫁過來。
沈湘扁嘴:“你娘太那個了,她小的時候就沒有手帕交嗎?沒有和閨蜜玩笑過?”
張允錦說:“我娘年輕時長得可漂亮了……”
沈汶忙點頭說:“我看她現在也很漂亮呀。”
張允錦有些得意,繼續說:“她差點被送進宮,可是當時皇帝因為有個妃子生了公主,提了她的級。她的外家是商人,特別高興,就大擺了三天流水席。結果被人告上朝堂,說商家是賤戶,不該這麼抬舉他們。我外祖聽了,怕我娘進宮會受委屈,才改了主意。”
沈湘小聲說:“幸虧沒進去,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張允錦點頭說:“這不得在京城才知道這些事?在江南那邊哪裡知道得那麼清楚。為了進宮,我娘學了好多規矩。我外祖還不讓她與其他商家的女兒們多來往,以免壞了名聲。嫁到了京城,這裡的夫人們又不好相與,我娘特別容易瞎擔心,我父親就讓她少走動,所以她也就沒有什麼閨蜜了。”
沈湘問:“人家都說你父親娶了你母親是為了她的錢,是真的嗎?”
張允錦捂嘴笑:“是真的吧。反正據說當時父親在京城要娶親,功名顯赫的年輕侯爺,別的不要,就要錢!”
三個人都笑,沈汶有些苦笑,當初平遠侯府費了多少心機呀。
張允錦說:“我外祖家是江南首富,聽說,媒人上門,剛報了門戶,父親就同意了,只說要多些嫁妝就好,都沒等人說一些我孃的美貌之類的話。”
沈湘搖頭:“你娘不怨你父親嗎?”
張允錦又捂嘴:“我可不知道,我就知道在家裡,我父親說一不二,什麼事都得聽他的!我娘管著府中的事,可大小事都要和他商量。而且,我娘對我父親那個欽佩的樣子,一見他就‘侯爺長’‘夫君短’的,總圍著他轉。有次父親出去幾天,他回來時,我娘化了豔妝,穿了盛服去門口迎他,結果我父親問她是不是正準備進宮去……”
她和沈湘又笑起來,沈汶問道:“冬狩你去嗎?你哥去嗎?”
張允錦點頭說:“我們都得去吧。”
沈湘忙說:“那我們兩家到時候可要在一起。”
張允錦點頭,忽然嘴角微翹,露出一縷笑容,為了掩飾,忙問沈湘:“你的衣服準備好了嗎?我娘給我做了三四套……”
她們就開始談論起衣服靴子的樣式和顏色,沈汶又回去吃點心了。
七月時,柳氏不喜葷腥,讓施和霖來號脈,竟然又是喜脈!該是沈毅離去的五月懷上的,明年三月生產。老夫人高興壞了:這又是個楊氏呀,這麼容易生養!侯府興旺在即了!
柳氏的父親聽說又有了一個,就來信說男孩子取名沈瑜,女孩子就叫沈琬。與沈汶記得的前世一樣。
到八月沈汶十歲生日時,京城裡已經為十月底的冬狩而忙碌起來了。各家都想做出嶄新鮮亮的冬裝獵服不說,還要採買野外露營的氈棚、吃飯用的桌椅甚至床鋪,更不要說帶的那些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既要小巧又要有品格。
朝廷多少年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