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睡的香甜的趙桓。
若是現在,在他面上輕輕吻上一下,他決不會知道。
手緩緩的伸出,撩撥發絲。
他的發,柔順光滑,一絲絲的纏繞著,在這一刻,秦檜心中,似乎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如玉的容顏,溫潤,平和。
豐潤的唇,光澤,指尖停留在他的唇上,竟有些捨不得離去。
只一下,他既不會察覺,更不會反抗。
看了許久,想了許久,趙桓近在咫尺。只要微微低下頭,便能夠知道,那雙唇,究竟是什麼滋味。
三寸,兩寸,一寸。
心在跳動,若是他忽然醒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
若是他不醒,甚至連吹灰之力都不必費,就能一嘗夙願。
秦檜不是一個做事猶豫的人,然而這一刻,他猶豫了很久。
直到趙桓忍受不了,拿手揉了揉鼻子,翻身。
秦檜依舊沒有動,坐在床邊,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趙桓。
他是醒著的,還是睡熟了?
是有意,還是無意?
在這一刻,竟然因為此事,糾結於心。
趙桓卻睜開迷濛的雙眼,一副滿臉無辜的樣子:“會之?”
在這一刻,秦檜的心中,多多少少,有著那麼一絲溫柔:“陛下睡的可好?”
對答如故。
在心中苦笑,年已不惑,竟然剛剛那麼一瞬,被一個小子迷惑。
卻聽得背後趙桓傳來聲音:“愛卿,你站住!”
秦檜站住,回過頭,那人半靠在床上,帶著些許憂慮擔心之色,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愛卿可是想去上朝?別去,你去了,恐怕有去無回!”
從頭到尾,這是趙桓第一次,真正的發自內心的關懷。
秦檜忽然就覺得自己年輕起來,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氣。
他是在關心自己,即便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還在關心自己!
心中有過那麼一點點的暖意流過,這小子太小看自己了。
當初在他手下,那麼難,都能一步步的取得他的信任,博取他的好感。
何況這次面對的,只是一個毫無大腦的杜充?
在這時,秦檜走過長長的甬道,有些留戀剛剛的那一刻。
站在熟悉的殿堂,謹慎小心的躲避杜充射來的明槍暗箭,保護皇帝度過此次厄難,是早已定下的目標,可在此刻,心中有著些許滿足。
他現在,依仗的人,是自己,依靠的人是自己。
想起出發前,趙桓的那不帶絲毫偽裝的關懷之色,一整天,秦檜心情都很好。如魚得水,玩轉杜充。
如果沒有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一切會不會又不一樣呢?
秦檜在一年後,臉上心中都帶著寒意,走近皇帝的寢宮福寧殿的時候,心中偶爾會這樣想。
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會再改變。
當趙桓從暗室中出來,重登大寶,站在御花園,同張浚賞花的時候。
秦檜遠遠的看著這兩人,心中很不舒服。
那個小白臉,滿口空話,志大才疏,怎麼就平步青雲的到了自己頭上?
還是說,張浚不要臉的勾引了皇帝?
估計多半就是這樣!明明皇帝對岳飛心存芥蒂,只許自己伸出一個手指,就能讓這個眼中釘消失的時候,張浚卻跳出來,指著自己的鼻子罵!
秦檜抬起頭,望向坐在龍椅上的趙桓。
世間的不公,到了這位官家這裡,是到了極致吧!
擋在秦檜面前,同秦檜作對的人,秦檜決不會放過他!
不論他和皇帝的關係,親密到了何種地步,都會最終,栽在自己手裡!
到底他,和幾個人幹過?
每當這樣想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嫉恨盤繞在秦檜心中,根本無法驅除。
穿過大殿,路過長長的雕廊,赭紅色的官袍映在秦檜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正常的紫色。
趙桓在演武場射箭,一箭射出,正中靶心,箭尾的羽毛,微微顫抖。
“秦愛卿怎麼在此?可是出了什麼事情?”趙桓隨意的拿袖子揩了揩額頭的汗,問道。
秦檜沒有答話,他想了想,然後道:“承蒙陛下恩典,臣的宅子已經修建好了,特來謝恩!”
趙桓哈哈的笑了兩聲,隨即沉默,不知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