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政事閣,又去問過陸棲,得到的訊息卻並不算好,白笙在太醫院呆坐了半晌,才帶著滿懷心事出了宮門。
宮門外正有人等著他,良卿,以及楊賦三人。
“下官拜見武侯,賀武侯得勝還朝!”
“起來。”白笙將他們扶起。
“侯爺辛苦了。”楊賦打量了他半晌,才擠出這麼句。
白笙搖頭:“不過是趕路趕的急了。”略一頓,“你等這些時日如何?”
高崎想要說什麼,卻被楊賦攔下:“我等都好,侯爺放心就是。”
“說說吧。”白笙當先向著府中走去。
楊賦稍遲疑,可見白笙面色淡淡,他也只好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十幾次遭襲,還有一次府邸被人燒了大半,幸而萬貫及時將他拎出來,不然保不齊他就葬身火海了。
至於朝中,明裡暗裡的擠兌更是少不了的,不過程致倒是很有長輩風範,日常維護不說,還盡心教導。
其餘的雜事,雖不事事如意,但卻也沒有太意外的事。
白笙一直默默聽著,直到他講完,才問:“世家近些日子可有異動?”
楊賦愣了愣:“您是問?”
“陛下如今龍體欠安,那些跳樑小醜,可安分?”
“安分定是不會安分的,不過也沒什麼大動作。”
“我會調左武營入城,你等與其配合,但有異動者,不問身份,先行扣押!”
“您這樣,會不會太過激進了?”
白笙微覷起眸子,掩下其內冰冷的寒光,周身的殺機卻是愈演愈烈。
“如今是非常時期,京中絕不能生亂!”
“下官領命。”
支應過楊賦等人後,白笙回了府,剛收拾完,尚義便回來了。
“公子可算回來了。”
“怎麼?翟家有異況?”白笙邊擦頭髮邊問道。
齊棠生了個女兒,這訊息,白笙自書信中就得知了,至於其他的,翟充這近一年時間來,極少出門走動,完全一副含飴弄孫之態。
白笙看過尚義記下的監視記錄後,想了半晌,才將目光落在了清月樓。
“這裡,你每次都貼身跟著嗎?”
“沒有,清月樓的佈置您不是不知道,雅間相隔極其嚴密,想要探聽很難,所以每次我都是在外守著,不過也沒見有什麼可疑人。”
“翟充現在何處?”
“世家今日舉辦曲水宴,他去赴宴了,兄長正盯著呢。”
“曲水宴?興致倒是不錯!”白笙冷笑了聲:“走吧,咱們也去看看。”
城南有處六里亭榭,專為世家集聚所造,九月天裡依舊是鬱鬱蔥蔥,曲水流觴間,有數人正在閒談暢飲。
“老夫聽聞那小兒回朝了,這番大勝,又不知會給他長多少氣焰!”
“不過是出去撿了個便宜,什麼大勝!”李楓奕眼睛都立起來了,他的腳養了這麼久,還是不便走路,每每想起都不由大恨。
翟充道:“就是!東越那等小國,隨便換個人去照樣能打下!”
有人調侃:“神勇公與那小兒可是有親,還是別附和我等了。”
“有親?老夫和那六親不認的狂悖小兒可不敢有親!”
事實證明,背後說人是非,總是會說曹操曹操到的。
“國公,晚輩對您不都是恭敬有加的嗎?”白笙緩步自林間走出,白衣出塵,墨髮輕攏,清淺舒和的笑容很是親切,卻令在場的人莫名心中發寒。
“武侯可真是好本事!連聽牆角都會!”翟充惱道。
“本侯也是不想聽的,可哪曾想,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不?正聽見這番真話!”
有人囁喏著想起身解釋,卻被身旁人按下,一時間場中盡是尷尬的沉默,白笙笑了,自顧自坐下給自己斟了杯酒,輕抿了口,又讚歎了幾聲。
“武侯不請自來,不知是有何事?”柳聘冷冷問道。
“一載未見,本侯很是想念諸位,自然等不及朝上會面了。”
幾聲惱怒的冷哼過後,李楓奕道:“還是有話直說吧!”
“這不是李大人嗎?腳可好些了?”
翟充打斷道:“沒事的話,就好走不送!”
“本侯此來,只是想給諸位提個醒。”白笙飲盡杯中酒,起身道:“如今是什麼光景,諸位心知肚明,平日裡那些小動作,本侯懶得管,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