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十三年,一月二十四日。
東海軍反叛,引北周入境,安延昆下旨,封洵王安延熙為平周大元帥,令其率兵前去東海平叛禦敵。
二月初,洵王安延熙夜斬十八將,收回東海兵權,隨後,率軍於海上大戰秦桓,連日奮戰,幾經險阻,將對方驅出東境。
就在各方都以為戰事結束之際,雲晉發兵北周!
二月末,經過近月餘海上廝殺,雲晉軍登陸北周,於當夜血戰平海關。
同月,海林在鎮北軍的監看之下兵至北周,僅三天時間,便攻下長谷,直抵北周腹地,與鎮北軍兵分兩路,攻向周都。
隨後,宛國參戰,猛撲北周咽喉,一戰奪下滏陽群,令其腹背受敵分身乏術,只得向上離求援。
可上離卻拒絕了北周的厚禮,非但沒有來援,更是沒有摻和進這場戰爭中,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政事閣中,自開戰以來,白笙便搬到此處住下,每日埋首戰報,廢寢忘食。
“侯爺,羌族還沒發兵,上離也是按兵不動。”楊賦躬身道。
“不急。”白笙笑了笑:“佘佴臨正跟我討價還價呢,至於上離,美味總是誘人的,這姿態,他們端不了多久。”
“您為何要傳信羌族?”楊賦不解。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就,沒有永遠的敵人。”白笙笑嘆:“利益惑人啊!”
“可這瓜分事宜——”
“你可願代我親赴戰場,與那群餓狼來場言語上的交鋒?”
楊賦先驚後慌,又遲疑半晌,問道:“侯爺,下官,下官可以?”
“這是我擬好的收益,別讓我失望。”白笙笑著抽出了張紙遞過。
楊賦稍掃了眼,便是瞠目結舌,隨後,越看神色越是古怪。
“您怕不是…想下官一去不回吧?”楊賦苦笑問道。
“這已經遠遠低於我的預期,也低於我對你的估量了。”白笙看向他:“珍料不經打磨終是不入眼,是內蘊乾坤還是頑石一塊,總要教人知曉才是。”
楊賦稍愣,連連轉圜,忽而行了個大禮,滿面感激。
“謝侯爺栽培!”
“回去收拾收拾就出發吧,我等你傳回捷報。”
三月九日,羌族發兵,次日,上離兵至蒼嵐關,如舊事重演,盛宴再度開席。
“齊白笙!朕要殺了你!”秦桓恨欲狂,帝劍斬開桌案,其上戰報盡數化為碎屑。
“父皇。”秦扶無奈勸道:“求和吧——”
“不可能!你想也別想!朕就算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低頭!”
“一人顏面怎抵萬民?”秦扶提聲:“您難道要眼看山河破碎,百姓流離失所?!”
“將軍百戰死,朕不會苟縮在後!”
“您現在是帝王!是北周江山萬民的君父!”秦扶跪地叩首:“說句大不敬的話,您可以戰死,但不能,累及家國!”
秦桓攥緊拳頭,咬牙半晌,卻還是無從反駁,畢竟,他再不是那個縱馬疆場、百戰不折的將軍了,他是帝,為帝者當思臣民。
“拿什麼議和?”短短几個字,似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氣,令他頹然坐地。
收到安洋的信時,白笙愣了半晌,待看過內容後,不禁滿面古怪。
“怎麼了?大哥哥說什麼了?”良卿問道。
“北周要降…”
“這是好事啊!”她笑:“能讓秦桓低頭,侯爺可真是厲害!”
“我還沒說完,他要,以公主和親,割昌平十四群、芶岸六洲,並稱臣。”
“公主?”良卿疑惑,秦桓後宮並無妃嬪,唯一的兒子秦扶,據說也是酒後產物,哪來的公主?
“就是秦扶。”信中說的分明,秦扶是女兒身,秦桓當初是為百年之後能有人承繼大統,才自幼便將其扮做男兒,悉心教導。
“那許給哪位皇子?如今也就元岷還沒納正妃,可這年歲差的有點大…”
“信中指定了人選,不是皇子。”白笙苦笑:“她要和親的,是我。”
良卿愣了愣,神情精彩極了,半晌才開口。
“我的侯爺,你可,真是厲害!幾面之緣就將人姑娘的心勾來了!”她眸光幽幽,湊近咬牙道:“你說,我以後是不是該將你拴起來才好?”
“你,你別多想,除了你我誰也不要!”白笙忙表態:“再說,她也只是為了平息戰爭,絕不會是甘願的!”
良卿冷笑:“平息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