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城東、半個京都、大半個。
冰冷雨水拂面,令白笙冷靜了下來,開始有目的的搜尋著,卻還是毫無結果。
這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
隨著時間流逝,天色漸暗,壓不住的心急與擔憂,不時冒出來擾亂著他的思緒,令他片刻都不得靜心凝神,直到那把乾淨的聲音傳入耳中。
“還有很多地方沒找過,放鬆些。”良卿緊了緊手。
白笙緩下僵直的身體,急喘了口氣,卻被雨後清冽的空氣嗆的喉間發緊。
“你說,他到底會去哪?會不會被人抓走,會不會——”
“別急,別怕,不會有事的!”她極肯定的語氣令他心中稍安。
“報!侯爺,有人曾見過畫上男子!”兵士疾行而來。
白笙急問:“在哪看見的?”
城南世家坊,看到熾樓的人,是個半大的孩子,白笙耐心溫言安撫了半晌,那孩子才放鬆下來,講出了經過。
就在白笙等人身處神勇公府時,世家坊外,熾樓正東張西望著,剛為大戶送完果蔬的孩子見狀,便好心問了嘴。
這才得知對方迷路了,而且,還是個傻子。
孩子本想著好人做到底,問清熾樓來處將他送回去,可誰想,這個時候對方忽然變了樣子,不僅人正常了,還給了他金錠,說是感謝他好心相助,隨後,便走了。
“他離開的時候,人是正常的?”白笙追問。
“是,不過我看他走了沒多遠,又有些不對了,但他太怪了,我沒敢再上前問。”
“他往哪走的?”
“西邊。”
白笙心中發緊,按著孩子所言,他們出來前,熾樓應是還在的,就差了一刻,便就錯過了,而且,對方的狀態,並不好。
不敢再多耽擱,白笙命人繼續一處處搜尋,自己則帶人從世家坊向西邊找去。
直到,輕微的打鬥聲傳來。
循聲快步找去,逼仄小巷中,熾樓正和人交手,此時的他是清醒的,由於不能動用內力,他正用拳腳與那人糾纏著。
雜亂的腳步聲吸引了二人的目光,熾樓剛見白笙,整個人便忽而陷入茫然,隨後高興的大喊了起來。
對面那人先是怔楞,可瞬間便反應過來,對著傻盯著遠處不再動作的熾樓,揮刀斬了下去。
“快躲開!”白笙大喝,整個人快速撲了過去。
熾樓神情掙扎,身子直顫,可最後卻還是定在了原地,開心的笑著。
那笑太乾淨,刺的白笙眼睛發疼發酸,不覺間漫上淺紅。
再顧不上其他,他腳下猛踏,身形急衝而至,撞開已被刀刃斬斷髮絲的熾樓,於千鈞一髮之際,接下了那一刀。
匕首和刀刃相撞,卻只阻住一瞬,便被壓下,虎口撕裂,滿手血汙,刀刃割破了他肩頭衣衫,划進皮肉,直抵骨上。
富貴只比白笙慢了一絲,於是此時他的刀,架在了那人的脖頸上,可還沒等他動作,那人便口噴鮮血,軟倒在了地上,看狀應是服毒自盡了。
良卿忙扶住白笙,屈指點在他肩頭傷口旁,卻還是止不住噴湧的血跡。
“白笙…”熾樓快速湊過。
“為什麼偷跑!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白笙嘶聲斥問起來。
熾樓嚇的頓住伸向白笙的手,嘴一扁,眼淚便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我找不到你,哪裡都找不到,我,我想回家…”他大哭不止。
滿腔怒火被撲的半分不剩,白笙嘆了口氣,輕問:“傷了哪裡?疼不疼?”
熾樓哭的更大聲了,不停點指著自己身上。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好疼!”富貴想上前給他檢查,卻被他推開,“你是壞人!你想殺我!你們都想殺我!”
白笙冷眼看向富貴,道:“人,我要帶回府上。”
富貴正想拒絕,卻有兵士來報,四周的巷中有不下五十具屍體,白笙猛地沉下臉,冰寒瞬時浸滿骨髓。
他緊攥著拳,喝道:“將屍體由正街抬往京畿衙門!不遮面!不阻民!勘驗過後,取頭示眾三日!”
待趕來的紀長空替他止住血,他便疾步向著宮城趕去,至於熾樓,則是怯怯的一步也不肯遠離他,只能帶著一起。
政事閣前聚滿了朝臣,或咬牙切齒,或面沉似水,其中為最者,是神勇公翟充。
前腳剛將對方“請走”,後腳便被搜上了門,在別處都異常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