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仿若是隨口一問,白笙卻滯住,半晌都沒再言。
“甘冒奇險在帝都襲殺,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成王笑著感慨。
白笙不知該怎麼接話,心中被猜測擠滿,對方騙了他一次又一次,到底是真的有難言之隱,還是,另有所圖?
熾樓,到底是什麼人?
成王含笑轉開話題,問:“聽說你受傷了?如今可好些了?”
“好多了。”
白笙心不在焉的客套了幾句,便起身告辭離去,也許這事,他該問的並不是別人,而是自己那位,知己友人!
目送白笙離去,成王斂下笑意,幽幽嘆了聲,後又復往日舒閒。
“您說,他這是?”塗易不解。
“等父皇準了我的奏請,您便送老七離開吧!京中,不會安穩多久了!”
回府路上,白笙滿心灼灼,腦中一片渾噩,想了無數個開口,卻又盡數否定。
猶疑著在府門前站了會,他還是走回了院中。
冷清,沒有人聲,白笙皺眉找了一圈,可卻一個人也沒找到。
想到惹下事就跑的天運算元,白笙的怒火抑不住上漲,將牙咬的咯吱作響,這個渾貨該不會也跑了吧!
摸著冰涼的壺身,白笙越想越氣,抬手將杯盞盡數拂落在地。
碎裂聲乍響,訥訥聲音傳來:“白笙,你怎麼了?”
猛地望去,便見熾樓正縮在門外,小心的打量著他,滿眼惶惑不安。
“袖子,袖子不小心碰到了。”白笙忙蹲下身撿著碎片,以此掩飾尷尬。
“是那壺不好看嗎?”熾樓乖巧的坐在門檻上。
白笙沒應,依舊垂頭撿著碎片,直到撿無可撿,他才站起身。
“你們去哪了?”
熾樓笑的極燦爛,將藏在背後的東西遞過,像獻寶似的向前湊了湊。
精緻的長盒上蓋著火封,白笙疑惑接過,將其開啟,待看到裡面的東西時,不禁愣了半晌。
“良卿說,畫是要裱起來的,我就讓富貴帶我去了,喜歡嗎?”
盒中物,正是他上次為白笙畫下的畫像。
白笙默然,點頭道:“很喜歡。”
熾樓綻開笑容,可這笑,卻半途止住,隨後,收斂了起來,他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塵,有些厭棄的皺緊了眉。
“那些人為什麼要殺你?”白笙糾結了一路,出口時,卻還是選擇了簡單直接。
“我要是知道,早去報仇了。”
“熾樓,別騙我,我不想猜來猜去,我也,沒你想的那麼聰明。”
“無利不起早,我沒那個閒心思去出力不討好。”
白笙眼中的光漸漸淡下,雖知他沒有說真話,卻又無從反駁。
熾樓又道:“每個人都有秘密,就算你我是摯友,也不可能事事坦誠,所以,如果你真的那麼介意我有秘密,那倒不如——”
“倒不如怎麼?!”白笙提聲問:“倒不如恩斷義絕?倒不如就此陌路?”
“你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他咧著口白牙湊近:“如果那麼介意我有秘密,那倒不如自己也埋些秘密不告訴我啊,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白笙被唬的稍愣,惱怒道:“你能不能有點正形!”
“我很認真,你不是聖人,旁人更不是,以己度人前,先看清自己。”他頓了頓:“要是看不清,那就只能試著換位體會了。”
他又道:“等你心中也有了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你就不會再耿耿於懷了。”
“我不會有!”想到良卿,白笙脫口而出。
熾樓深深看了他眼:“我和你不同,所以,我有。”
白笙止住,靜立了好半晌,卻沒再開口,默默捧起那堆碎片走了出去,房門前頓住,他幾次啟唇,最後,也只溢位了聲嘆息。
這日過後,秘密這個話題便被揭過,白笙不再追問,熾樓也恢復了往昔,傻的時候就纏著白笙,不傻的時候就窩在院中飲酒,不時還會與白笙對弈。
不過白笙卻發現,對方傻的時候越來越少了,這令他既感傷又擔憂。
直到,八月初的夜裡,他自睡夢中被搖醒。
“你怎麼來了?”看清是熾樓,白笙迷濛問道。
“白笙,我要死了。”他低垂著頭,語氣平緩。
“說什麼傻話呢!”
“我爭不過他,也累了,我來找你,就是想去看螢蟲。”他有些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