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麻繩纏了一圈又一圈,徹底將熾樓捆在了床上。
富貴不忍的瞥開眼,良久,才對天運算元道:“你有幾分把握?”隨即又不放心的壓低聲音,“你不會是想借機下什麼陰手吧?”
“他這般倒不如死了!”天運算元冷嘲,見富貴就要急,笑道:“放心吧,為了這天,我已經準備很久了。”
雖然歷史被改變了,有些事提前發生,可依舊沒有打亂他的佈置,輕聲吩咐了雨停幾句,他摸索著來到床邊。
白笙想要上前,卻被止住,雨停道:“您看著就好。”
“他,怎麼會這樣?”
“習武之人走火入魔罷了。”雨停溫聲回完,做了個手勢,“要不您還是去外間等著吧。”
白笙搖頭:“你們要做什麼?”
“將那位施主渡回。”
“如何渡?”白笙皺眉。
雨停不言,轉向天運算元問道:“師尊,可還要準備什麼?”
“金針、棉巾…”
熾樓不住的掙扎,似野獸般嘶吼著,毫無神智可言,白笙眉間愈緊,問道:“是因為那六鬼鎖脈嗎?”
天運算元搖頭:“殺念迷心,叫醒就好了。”
將目光轉向紀長空,卻見對方神情凝重,滿眸思索,白笙只好強壓下疑慮,安靜旁觀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紀長空卻蹭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熾樓。
“紀少俠可好些了?”天運算元聞聲回望他,“如果好些,就過來搭把手吧!”
紀長空面色不善,緊攥寒淵,似在猶疑著什麼。
天運算元回身道:“狄老鬼說的舊事,不一定為真。”
“我不信師父難道信你?”紀長空皺眉。
天運算元嗤笑:“狄溯與他有舊怨,所言難保不會有失偏頗,如何可信?”
“事實做不得假!”紀長空手落劍柄。
“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聽的白笙雲裡霧裡,想要問詢,卻又插不上嘴,直到此刻見二人就要動手,才忙上前攔在中間。
“有什麼事就不能等熾樓清醒了再說嗎?”
紀長空搖頭:“如果他不將話說清,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長空!”良卿扯著他,“到底怎麼回事?”
“西陽徐氏的滅門案是他做的!”
“這個我們知道,可這和你?”
“徐氏的獨女,是我師母。”紀長空沉著臉,“如此仇怨怎能不報?”
這話一出,白笙與良卿齊齊呆住,可其餘人卻皆是毫無驚訝之色,富貴更是護在熾樓身前,滿面憤慨。
“一群只會使下三濫招數的小人,死不足惜!”那紅燭高照之夜熾樓的悽慘之狀,令他稍稍念及便是殺意橫生,“沒有累及你們曲江樓已是小爺寬明瞭,你還敢提報仇之事!”
又是一番你來我往,白笙與良卿總算稍稍搞清楚了當年的那些糾葛。
徐氏的繼任人,也就是那位師母的幼弟,於江湖遊歷時行為不端,犯在了熾樓手中,被斷了一隻腿,自此便結下了仇怨,而後處心積慮之下,以毒物暗害了熾樓,使其不得不自封。
而熾樓,更是個不吃虧的主,前腳中了人家的暗算,後腳便殺上門滅了這一派。
白笙頭疼的捻著眉心,這些舊事不僅糟心,更是錯綜複雜,讓人難斷是非對錯。
想了想,他勸道:“還是先救人吧,有什麼,都等熾樓清醒過來再說。”看向紀長空,“就算你要替師母報仇,也要等他好了吧?不然豈不是趁人之危!”
紀長空到底不是純粹的江湖人,雖也講快意恩仇,可卻更守禮義,聞言略一思索,便點頭應了下來。
將金針遞給紀長空,雨停嘴中連連念著一處處穴位,與下針的分寸以及內力的多寡,紀長空則依著他的話不停下針。
沒一會,熾樓就成了只“刺蝟”,最後一根金針入穴,雨停掏出藥瓶,將塞子拔開,刺鼻難聞的味道,瞬間溢滿了屋內。
眼見他要將那東西用在熾樓身上,富貴忙問道:“這什麼東西?靠譜嗎?”
“以毒攻毒,可暫將這位施主自迷途喚回。”
“…”富貴擰著眉,“你們到底有把握沒?”針灸什麼的,他還能相信些,可這以毒攻毒,卻讓他怎麼想都覺得靠不住。
“這位施主的——”
“不用和他多言,想救人就閉嘴,不想,我們就走。”天運算元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