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的簾布被掀開,有人探出頭來,看著外間的兩位貴公子,她皺眉問道:“你們有什麼事?”
“啊!鬼啊!”熾樓嚇的大叫,慌不迭的躲向白笙身後。
那是個五十餘歲的婦人,臉上刀疤密佈,鼻子似也少了塊,看上去駭人可怖,見熾樓這幅模樣,她眉間緊鎖,想要說什麼,卻嚇的熾樓叫的更大聲了。
院中人聞聲以為出了什麼事,都急忙衝了進來,待見到那婦人時,也不禁呆住。
“不可以無禮。”白笙安撫的拍了拍他,轉向那醜婦,躬身行禮道:“是洵王爺介紹我等前來的。”
“他怎麼沒來?”婦人神色緩了緩。
“王妃有孕,近日又身子不適,王爺實在走不開,只能著我代他問好。”
“那娃娃也要做父親了嗎?”婦人喃喃。
白笙含笑點頭,友人將為人父,他初聞時也是為其高興了好半晌。
婦人將簾子大敞,搖著坐下木車出了來,眾人這才看清,她竟沒有雙腿,沒有理會那些目光,她問道:“你們來這是有什麼事?”
“只是想為他置些玩物。”白笙指向熾樓。
見婦人衝自己咧嘴,他嚇的直縮身子,急扯白笙,低聲道:“我,我不要了,咱們走吧,我害怕。”
察覺他神智似乎有異,婦人放緩面色,邊向外去邊道:“那出來選選吧。”
“別怕,沒事的。”白笙哄了聲,便拉著他跟上了婦人。
孩子心性到底是忘事快,入目處的新奇,令熾樓放鬆了下來,雖還是躲著那婦人,卻已忍不住嘰喳的和壯伢議論了起來。
“這個!這個!”他捧著手中物大叫,“它會發光!”
“螢蟲研粉,加上些配料,塗上便就發光了,不稀奇。”婦人解釋。
“螢蟲是什麼?”他忍著怕問道。
“是種會發光的飛蟲。”
熾樓不明覺厲,轉向白笙,眨巴著眼睛,雖沒說話,卻是滿面期望,白笙失笑,無奈道:“改天帶你去看。”
“說話算數!”
“一定算。”
直到他歡喜的拉著壯伢跑開,古爾鐸仍舊沒有收回目光,對方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這是個問題。
見他緊盯著熾樓,富貴側身擋開他的視線,心中滿是惱火。
熾樓曾不止一次說過對方心機深重,不可不防,如今熾樓出了問題,還被對方撞上,這讓他心中不安之餘,又升起了擔憂。
白笙自是不知他們的心思,此時他正看向那婦人,腦中回憶著延熙說的那些。
盧家有女,名喚綵衣,未及出閣之齡,便以精巧之術聞名於世,傳言其一雙巧手可賦死物生機,江湖中的機關大家都曾登門拜訪,欲要收其入門,卻被她拒絕。
待其到了婚娶之齡,求親之人更是絡繹不絕,可她卻打破了世人的種種猜想,竟與人私相定情而後私奔,就此銷聲匿跡。
直至幾十年後,她再次現身京都,便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沒人知道她究竟出了怎樣的變故,盧家更是因她敗德壞名,早與她斷絕了關係,曾經的天之驕女,就這樣淪為了無親無故之人。
收斂思緒,白笙躬身道:“晚輩此來是有事想要請教。”
“問吧。”她手持刻刀雕著石塊,頭也沒抬。
“晚輩想知道,這是何物?”白笙將鐵塊掏出,遞了過去。
她瞟了眼,卻愣住,面上陰沉似水,好半晌都沒言語。
白笙追問:“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嗎?”
“你從哪得來這東西的!”她厲喝。
“這是一位前輩的遺物。”
“誰?是誰?!”她臉上傷疤扭在了一起,愈顯猙獰。
“原帝衛軍統領,常榮。”
她忽然安靜下來,似陷入思索,良久才咬牙道:“果真是薄情寡義之輩!”
白笙忙問:“您是不是認識此物?”
她遲疑,卻還是答道:“它是樂器的殘片。”
“樂器?”白笙愣了。
“這是火不思,尋常的火不思乃是木質,唯有這把,尾端是以沉銅鑄就。”她撫著其上花紋,“上雕鸞鳳古紋,意在示情求愛。”
見她面色複雜,白笙眸光漸凝,試探問道:“這把火不思,難道,是您的手筆?”
她點頭自嘲:“年少荒唐罷了,沒想到,今日還能得見。”
“這是做給誰的?!”白笙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