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的街道上,幾人各懷心事的緩步走著,直到走出市口。
見古爾鐸路過家門,也沒有提及離去,白笙不禁蹙眉。
他之前應下對方那諮客之請,本是想著能借機問詢下良卿的事,可卻沒想此行竟有這般收穫,自是無暇再去理會他。
“今日有勞世子殿下作陪了。”白笙拱手,告辭之意明顯。
古爾鐸此時滿心都在糾結,真傻還是假傻的問題,根本沒聽出白笙的話音,聞言隨口回道:“齊大人客氣了。”腳下卻依舊未停。
“我等要回府,您不必遠送了。”白笙道。
古爾鐸回神,笑道:“久未去齊大人府上做客了,正巧今日無事,不知可否叨擾一番?”
富貴心中直罵,可卻又不能發作,只得不動聲色的將熾樓護的更嚴實了,好在,白笙沒有讓他失望。
“我們還要去趟別處。”
“沒事,我可以和你們一起。”
白笙皺眉,不明白古爾鐸為什麼非要跟著他們,看了看良卿,他面色忽沉,暗思對方是不是還“賊心不改”、覬覦佳人!
想到這,他不能淡定了,冷聲道:“怕是不太方便帶著您。”
見對方如此不客氣,古爾鐸愣了愣,直至看到對方眼底的惱火,他才反應過來,不禁滿心苦澀。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尋個機會問問熾樓,弄清楚對方究竟是在搞什麼鬼而已,沒想到白笙的想象力竟如此豐富。
“那,那好吧,我改天再去府上拜訪。”他無奈道。
直到他走遠,富貴才鬆下緊繃的身子,長長的吐出口氣,心中直呼,乾的漂亮!
“你帶著壯伢先回府去好嗎?”白笙看向熾樓。
“那你呢?”
“我還有其他事要做。”
“那我也不回去,我和你一起去做其他事。”
見他堅決,白笙只得無奈應下,一行人便又向城北走去。
京都中,城西多坊市,城東多食肆,城南世家齊聚,這城北,便是平民住所了。
一番沿路問詢,幾人終於尋到了於家所在。
低矮的屋舍,參差不齊的簷瓦,處處都寫滿了破落戶三個字,白笙上前叩門,其內卻無人應聲,抬手再叩,裡面卻傳來了斥罵聲。
“敲什麼敲!趕著報喪啊!”
良卿本就一直壓著火,聽到這話,直接抬腳踢在了門上,腳落門開,還伴隨著一聲慘叫,原是其內正站著個人。
“你,你們是什麼人?!”
地上倒著那人,五十餘歲,滿身的酒臭氣燻的幾人直皺眉。
“我們有些事要問你。”白笙掩鼻跨進院中,其後紀長空順手將門合了上。
“問什麼?”那人不安的向後挪著,“家裡沒有銀錢,沒有婆娘,什麼都沒有。”
院中尋不到乾淨的坐處,白笙連連皺眉,問道:“你可認識於亮?”
“於亮?你們是討債的?”不待幾人回話,他猛地站起,大喊道:“你們想要錢,去跟他討去!那挨千刀的怕還在鬼老爺的油鍋裡!你們去尋吧!”
“你是於亮的什麼人?”
“你管我是什麼人!要錢沒有!要命,你們敢碰我一下我就報官!”他做潑皮無賴狀。
“我們只是想問些事情。”白笙皺眉。
“問事情?”那人眼珠直轉,打量著眾人衣飾,道:“想知道於亮的事?”見白笙點頭,他滿眼賊光,“百金一問!絕不二價!”
眼見言語溝通不了,白笙對紀長空使了個眼色,可還沒等後者上前,良卿便衝了過去。
蛇鼠一窩之理,良卿本是不信的,可前有那負心畜生,後又有這潑皮無賴,古人誠不我欺。
白笙沒有攔阻,耳聽那連連慘叫,他也只是吩咐了句:“留口氣。”直至良卿收回腳,他才自懷中掏出那張圖紙,上前問道:“你可見過這東西?”
那人滿臉腫脹,嘴中噴著血沫子,閉著眼嚷著:“殺人了,殺人了。”
“看來還是沒打明白,繼續吧,對了,把嘴給他堵上。”白笙嘆道。
“別,別打了!”他慘嚎,“我不要錢了!不要了!”
白笙無奈搖頭:“何必呢,你要是開始就配合些,我也不會吝嗇那點銀錢,唉!”將圖紙遞過去,“見過這東西嗎?”
那人眯縫著核桃眼,吃力的看著圖紙,似在回想著,好半晌才道:“好,好像見過。”
“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