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剛出了重華閣的閣門,卻是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成順忙扶住了他,急聲道:“陛下,要不宣陸太醫…”
話還沒說完,便被安延昆打斷了,“不,朕無事。”
見他滿面倦怠之色,成順愈加憂心,屈膝著地,他用力一叩道:“是臣沒管治好宮人,讓人插進了手,臣百死莫贖,請陛下降罪。”
安延昆的面色一冷,抬手將他扯了起來。
“此事你去詳查,朕要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有這麼大的能耐,若查不出,再提這死字吧。”
安延昆離去後,閣內眾人才紛紛起身,每個人的面色都很不好看。
皇宮內廷之中,皇子竟於大庭廣眾之下遇刺身亡,這著實讓他們皆是暗自心驚不已。
閣內沉寂了好半晌,延熙才開口道:“都散了吧,最近幾日也少去擾老六。”
眾人躬身應下後,才陸續離去。
他看了看正在低聲問話的白笙,道:“有什麼發現嗎?”
白笙將攏在袍袖中的手,緩緩張了開,掌心處的布巾中,正裹著一塊薄薄的銀片,只是已然變的烏黑了。
這是他幾年前贈與元昭的一個小玩物,是方才,他在那散落於地的吃食中拾起來的。
延熙眸光一凝,看向陸棲問道:“可是同一種毒?”
陸棲搖了搖頭,剛才白笙已經讓他驗過了,那菜裡的毒,與匕首上的毒,並不是同一種。
竟不止一批人下毒手,想到此處,延熙只覺心頭又沉了幾分。
穩了穩心神,他吩咐道:“勞陸大人將此事去告知督查司吧。”
待陸棲走後,延熙才沉聲問道:“你方才強行提力,無事吧?”
元晨搖了搖頭,方才射向刺客的竹筷,正是出自他手。
白笙將目光自元晨那還有些微顫的手上收回,道:“我有些不放心元昭,王爺要一起去看看嗎?”
延熙想到方才元昭的樣子,也著實有些放心不下,便應了下來。
待幾人到得瑨王府時,元昭還未醒,瑨王妃正侍候在一旁。
見延熙等人進來,她忙過來見禮,著她起身後,延熙才道:“近些日子,要勞你多照顧老六了。”
“皇叔說的哪裡話,照顧殿下本就是妾身的分內事。”瑨王妃恭謹的福了一禮。
可還沒等她直起身,便聽延熙沉聲喝道:“誰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屋外有一身裹黑袍之人,聞言走了進來,伏地一拜道:“瑨王府詹事九依拜見洵王爺。”
延熙眉間緊皺道:“我怎麼不記得瑨王府中有你這個詹事?”
那黑袍男子還沒答話,瑨王妃便道:“九依先生是殿下自封地回來的路上結識的。”
良卿看著他那身將面龐都遮住了的黑袍,不由心中微動。
延熙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問道:“為什麼遮掩成這樣?”
“回王爺,臣舊時遭劫,以致面目全非,不管為人為己,還是遮掩些好。”
沒等延熙再問,元昭便醒了過來,他看了看屋內,猛地坐起身子問道:“燁兒呢?燁兒救回來了嗎?”
“殿下節哀。”瑨王妃有些心疼的安撫道。
“節什麼哀?燁兒不會死的!”元昭推搡了她一把,紅著眼睛便要起身。
“老六你清醒點!”延熙上前按住了他,提聲喝道:“元燁雖然,雖然救不回了,可皇兄已經命督查司詳查了,一定會找出真兇的。”
“找到兇手有什麼用!燁兒死了!就是將那兇手殺上百次也換不回了!”元昭終於接受了事實,不由聲嘶力竭的吼道。
“至少,能告慰他的在天之靈,也能消解些你的恨意,我想,元燁也不希望你困在這種心緒之中。”
聞言,元昭像是被抽空了力氣,塌了塌身子,他悽聲道:“燁兒才六歲啊,七叔,燁兒才六歲啊,他還只是個孩子,就…”
延熙眼中的痛惜愈濃,他鬆開了按著元昭的手,坐在了他的身邊,輕聲道:“你不能就這樣垮了,想想你的母妃,你若垮下了,讓她怎麼辦?”
聽到母妃,元昭不禁凝住了身子,晨時他帶元燁出來時,母妃還叮囑他要好好照顧弟弟,可如今。
他將頭低垂了幾分,傾盡了全力,才將滿腔的自責與恨意壓下去。
見他這般,白笙卻是輕蹙了下眉頭,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元昭道:“勞你們關切了,我要進宮去看看母妃,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