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良卿為白笙整理著身上的朝服,眼中滿是擔憂。
陛下親設慶功宴,白笙亦在所請之列,本是好事,可良卿卻是心中莫名不安。
白笙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別多想,不會有事的。”
宮門前下了馬車,延熙比二人早到了片刻,見他們過來,延熙走了過去。
“聽聞那參奏到了,若是今日皇兄提起此事,你不要言語,我來說就行。”
白笙沒有應,他不可能讓延熙代他受責,再者,此事延熙不能出頭。
見他這般,延熙皺眉道:“你與我不一樣,此事我擔下,皇兄最多斥責我一頓…”
白笙依舊沒有言語,只是默默的向著宮內走去。
良卿攔下還要開口的延熙,她瞭解白笙,他決意的事,別人勸也沒用。
儀岺殿,這是白笙第二次來。
與頭次一樣,他與延熙一進殿中,殿內的目光全都凝在了他的身上,不同的是,那些目光不再是質疑與不屑。
陛下到來,酒宴開席,推杯換盞。
席間,延熙多受大臣們的恭維,本就備受帝王恩寵的他,如今又是戰場立功,稍有些心思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的風頭。
白笙卻依舊如上次那般,幾口酒,幾口菜,便安坐於那一動不動。
安延昆想著先前的參奏,不禁又多看了他幾眼,在軍中藏了個女人?他怎麼想,這也不像是白笙能做出的事。
移開目光,看了看側殿的窗子,他附耳吩咐了成順幾句。
成順領命退走後,不過片刻便又回來了,面上滿是笑意的對著安延昆點了點頭。
安延昆也笑了,笑的很是欣慰。
白笙一直等著那頓斥責,可等到慶功宴散去,也沒等到,只好滿心迷惑的帶著良卿回了府。
還沒等他換下朝服,下人便報,宮內來了旨意。
正堂中,成順滿面含笑的看著齊隆,直看的齊隆心中暗暗嘀咕。
好在此時,白笙趕了來。
待堂中幾人齊齊跪地後,成順才展開手中的旨意讀了起來。
“儒林郎齊白笙,於西洲一戰退敵有功,封左都御史,公主寧樂,才貌兼備,與卿佳偶天成,可為良人,今特賜婚…”
白笙怔住了,良卿也怔住了,齊隆也一樣,只不過三人的心情全然不同。
成順宣過旨意,便滿面笑意的看著面前的白笙,等著他領旨謝恩,好出言道賀。
可他等了許久,也不見眼前之人有動作,不禁輕咳了一聲道:“齊大人,接旨。”
白笙回過了神,心思百轉,他俯身一叩道:“臣不能接。”
成順面上的笑意消失了,眯起了眼睛。
“齊大人說什麼?”
“勞總管代為回稟,公主乃是天人,臣不敢染指,這旨意,恕臣不能接。”
“齊大人可知抗旨不遵的後果?”成順語帶寒意。
白笙沒再言語,可姿態卻很是堅定,齊隆大急,忙起身想說些什麼,可成順卻一拂衣袖轉身便走。
“齊大人,好自為之…”他的最後一句話中,滿是惋惜。
書房中,齊隆喝問:“你在想些什麼?陛下下嫁公主與你,這是何等的殊待?你居然敢抗旨!真是膽大妄為!”
白笙拉著良卿跪在了地上,俯身一叩,道:“請父親責罰…”
不待齊隆開口,他低頭再叩,道:“兒不能領那旨意。”拉過良卿的手,他直視著齊隆,道:“兒與良卿戰場定情,生死不負,望父親成全。”
齊隆僵住了,看著那握在一起的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你們?”齊隆指著他們。
白笙知他所想,直起身子,將良卿的種種與軍中發生的事,一一講了一遍。
“胡鬧!為何不早點告訴我?我若是知曉,怎會同意她隨你前去!”
“我二人,生同衾死同穴,望父親成全。”白笙又道。
齊隆又驚又怒:“不行!我不同意!”
不說良卿來歷不明,單是她先前的婢女身份,齊隆便不能接受。
齊家大小也是個世家,白笙又是名滿京都的年輕俊才,這樣一個女子怎麼配的上。
更何況白笙還要為她抗旨拒婚。
良卿的眸光暗了下來,她早知會是如此,可白笙態度堅決,她也只好任由他將事情全盤托出。
此時的情形,果然如她所想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