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王爺添麻煩了。”白笙歉然道。
延熙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寒聲道:“就算沒有阿良的事,那狗才也會另尋由頭的。”
“王爺此舉怕是正中了對方的下懷。”白笙皺眉。
延熙也知道,對方巴不得他這般,這樣,一個縱容下屬,目無軍紀的罪名,也就坐實了。
可他卻不得不如此,看來他此次立下戰功,已是讓有些人著急了。
沉下心思,他道:“此事回京再說吧。”
白笙點頭應下,正想開口,遠處卻忽有一個兵士快步跑了來。
朱諶死了。
待他疾步趕到醫所時,看到的便是一具滿頭鮮血的屍體。
白笙的面色有些不好,側頭看了看那滿面惶恐的醫官,問道:“出事的時候,只有你一人在此?”
醫官點頭,他本是喂朱諶喝下了昏睡的藥劑,可沒想到這人半途醒了不說,還一頭撞在了牆上,當場便死了。
白笙聽過後,眉間緊鎖,思量了片刻後,便命人將朱諶安葬。
回了良卿的房間,他的腳步有些沉重,看著屋內靜坐的那人,不知怎麼開口。
見他面色不對,良卿問道:“是又出了什麼事嗎?”
這些日子外界流言紛紛,她只好閉門不出,方才雖看見士兵來報,卻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白笙想了想,還是將朱諶的事說了一遍,隨即勸道:“你也別太失望了,這條線索斷了,咱們還可以從別處查,京中不是還有個九依嗎?”
良卿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只是點了點頭,其實自從知道朱諶瘋了後,她便沒有再對從其身上得到線索,報太大的希望。
沒有過希望,又怎麼會失望呢?
屋內陷入了沉默,白笙此時也是思緒紛紛,近來的諸般事情,說巧不巧,說不巧他又總有種怪異感。
找到的朱諶瘋了,關於良卿的流言,朱諶的自縊。
朱諶的事還算是有個合理的解釋,可良卿呢?他也曾懷疑過是醫官洩露的,但延熙卻是否定了此想。
這醫官是寧王元晨為帥時任命的,算是他的心腹,延熙來此之前,元晨特意提過幾個可用之人,其中便有這名醫官。
紛亂的思緒將他淹沒,直到一隻冰涼的手撫上了他的額頭。
良卿抬手將他皺緊的眉結撫平,輕聲道:“想不通就先放一放,不用為我的事太過憂心。”
將她的手攏在自己手裡,城牆上死而同穴之言,又響在了他的耳邊,手心的溫度瞬間升高了幾分。
定了定神,他還是決定將事情說開,斟酌了半天言語,他正待開口,門卻被推開了。
見到屋內的場景,紀長空頓了頓,還是冷著臉走了進來。
拉起良卿,他道:“該換藥了。”
白笙沒有鬆開手,反而扯的更緊,客氣的道:“不勞煩紀兄了,我來吧。”
紀長空劍眉一豎,整個人更冷了,良卿見狀忙道:“我自己來…”
白笙搖頭,沒有看她,只是直直的盯著紀長空。
紀長空讀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訴自己,他不會讓,一步也不會。
看了看良卿,紀長空忽然將手鬆開了。
他與良卿都長大了,再不是那兩個私下裡定終身的孩子了,他明白良卿如今的心意,他也不願讓良卿為難。
深深的看了白笙一眼,他將藥放下,默默的轉身出了房間。
良卿不知道這二人的眼神交流,見紀長空走的乾脆,她不由有些發怔。
見狀,白笙將她的手又攥緊了幾分,溫聲道:“你若真的覺得欠他什麼,以後我陪你慢慢還就是。”
良卿側頭看他,那雙明亮眼睛中,映滿了自己,抿唇一笑,她反握住了那隻手。
生死都走過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大衍十年六月十九,羌族全線退兵,雲晉收復了失城。
站在已是殘破不堪的西河城牆上,白笙滿眼複雜。
延熙道:“若不是海林退兵了,想來這公西巳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北嶺大捷,齊白戈不負小戰神的名號,率軍六千奇襲敵軍大營,親手斬殺敵軍主帥,火燒糧草,致使海林無力再攻,無奈退兵。
眼見雲晉北境抽出了手,公西巳只好嚥下滿心不甘下令撤退。
聖旨到了,命方淮暫代西洲軍統帥,著延熙等人儘快回京。
白笙收回目光,看向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