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空剛離去,城外便陷入了危急之中,帝衛軍與左都衛軍皆死傷慘重,遍地伏屍,就連白笙與良卿也陷入了叛軍之中。
白笙傷重,良卿只好盡力周護著他,不由愈加吃力,幸好此時北川趕了來,同樣護在了白笙身側。
四周血流成河,滿地的斷肢碎肉令人作嘔,良卿只覺入目處盡是血紅之色,強壓下心中的不適,她手上半分未停。
烏雲壓頂,沉悶的雷聲過後,大雨傾瀉而至,像想要洗刷掉這沖天的血腥一般。
滂沱大雨之中,不遠處漸現出黑壓壓的大軍。
紅底黑字的鎮北帥旗,熟悉清晰的陰沉面孔,良卿再三觀瞧才確定,那,並不是幻影。
長槍橫立,白戈語如寒冰,聲音之大,揚遍了整個戰場。
“傳我將令!不受降!不俘虜!一個不留!殺!”提槍催馬,他當先上陣。
鐵蹄奔騰,鎮北軍如天降神兵,不僅震碎了喬濂的肝膽,也使整個定南叛軍如墜冰窟,心中惶懼。
僅一個衝鋒,白戈所部便衝散了叛軍,無須他發令,鎮北軍快速結陣,將被分割開的叛軍盡數包圍,一一絞殺。
馬如利箭,他手握長槍,橫穿戰場直向喬濂處殺去,不同於紀長空那樣的江湖高手,他像是天生為戰場所生,與亂軍之中勢如破竹,驍勇無匹!
挑刺撩提,他的槍術出神入化,所過之處,叛軍將士像是主動將脖頸送上來的一般,被一一斬殺,喬濂,就在前方!
馬踏敵陣,將擋在前方的最後一人挑殺,他俯視著喬濂,眼底一片冰冷。
“犯上作亂,當誅!”他薄唇輕啟,語如呢喃,可聽在喬濂耳中卻似驚雷炸響,但他卻沒機會回話了,因為那杆槍,已然刺進了他的脖頸!
“亂首伏誅!鎮北軍聽令!速戰速決!戰後退至京外百里紮營!”說完,他調轉馬身,快速向白笙處衝了去。
他話音剛落,城門便被開啟了!早就憋了一肚子怒氣的帝衛軍,齊齊向著城內衝殺而去!
見戰局已定,白笙安下了心,拄著劍的身子晃了又晃,才堪堪沒有倒下,看著越來越近的白戈,他咧嘴笑了笑。
只著了一身血紅裡衣的白笙,於此地很是顯眼,白戈眼中滿是擔憂與急怒,翻身下馬,快步走了來。
沒等他開口斥責,白笙便搶先行禮道:“多謝大哥相救。”
“傷到哪了?”白戈黑沉著臉問道。
此刻他的心中滿是慶幸,白笙的密奏沒有被採納,便寫了封書信給他,將京中諸事告知,並言,讓他儘量帶兵回京,以防萬一。
無旨調兵乃是大罪,可他還是相信白笙的判斷,想到父母幼弟盡在京中,他收到書信的第二日,便急急率兵歸京,萬幸,總算趕上了!
見他依舊沉著臉,白笙只好輕聲道:“大哥,此事是我思慮不周,可如今叛軍還未盡數伏誅,城內也是情況不明,大哥可否過後再追究我的不是?”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白戈眸光復雜,輕嘆一聲,他緩下了神色,帶著白笙向城內走了去。
城內的人依舊有些搞不清狀況,可等他們看到那面帥旗時,不禁全都變了面色,鎮北軍?鎮北軍怎麼會出現在這?!
白戈與白笙並肩向城內走去,他們的身側,不斷有叛軍倒地,待他們走至城門內時,反叛的京都尉府駐軍,已然潰敗的如一盤散沙了。
沒有理會周遭的紛亂,二人快步趕至了安延昆處。
“罪將拜見陛下!”
“臣拜見陛下!”兄弟二人一起撩袍下拜,白戈是跪了下去,可白笙卻是猛地向地面栽了去。
安延昆一驚,忙伸手扶住了他,見他背上霎時漫開殷紅,將血衣再一次染透,安延昆急喝道:“陸棲!”
陸棲聞聲快步跑了來,也顧不上見禮,忙接過白笙診查了起來。
小心的割開那層血紅的裡衣,猙獰的箭傷便顯露了出來,鮮血將紀長空先前為他上的藥盡數衝落。
陸棲擰眉,掏出金針便紮在了其背上的幾處穴位,連連下針,他額上不禁滲出了汗珠,直到那血被止住,他才收了手,重新為白笙將傷口包紮好。
“回陛下,齊大人傷重,需服藥靜養。”
“來人,送白笙回府!”安延昆吩咐道。
白笙此時依舊是清醒的,低聲道:“陛下,私調鎮北軍是臣的主意——”
“你放心,朕還沒那麼昏庸!”
示意良卿扶自己起來,白笙道:“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