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剛到,叛軍軍營處便亮起了耀眼的火光,熾樓站在軍帳前,遠遠的望著那邊,隨即看了眼身側的富貴,富貴點頭,自懷中摸出信鳥放了出去。
寅時三刻,近百名黑衣人潛至了營寨外,抓鉤擲出,翻身而入,悄無聲息。
一名帝衛軍的兵士見到遠處黑影,正想開口示警,可卻被人自身後捂住了嘴,隨即擰斷了脖頸。
富貴將他丟到角落處後,對著那群黑衣人打了幾個手勢,轉身便走,疾步回到軍帳,他對熾樓點了點頭。
“動手吧。”熾樓理了理衣襟,又囑咐了一句,“下手輕點…”
富貴緊緊的抿著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紅著眼睛的連城,隨即咬牙襲向了熾樓,生生的受了這一下,熾樓面上一白,唇角溢位了一絲血跡。
將他扶住,富貴對身後做了一個手勢,那群黑衣人迅速衝了來,架著連城便半分不停的向外衝去。
“來人!有人闖寨!”富貴大喝道。
他的喝聲在這寂靜的營寨中傳了極遠,附近的兵士聞聲快步趕了來,見到此地情形後,忙抽刀向著那群黑衣人殺了過去。
白笙趕來時,便見到富貴正半扶著熾樓,滿面焦急之色,營中的兵士也有不少的傷亡,黑衣人已大半撤出了營寨。
下令攔阻,他快步趕到熾樓身前,急問道:“怎麼了?”
“小爺為了攔那些賊人,被打傷了。”
見熾樓已經昏了過去,白笙心中擔憂更甚,也顧不上被劫走的連城,急忙與富貴一起將熾樓扶進了軍帳中。
“小爺…您醒醒啊——”富貴喚道。
見這少年如此至情至性,紅著眼睛哀喚,白笙心中也有些不好受,想湊上前看看,卻又被富貴擋的嚴嚴實實的。
“咳咳…”熾樓唇邊又溢位了血跡,緩緩睜開了眼睛問道:“將那些人攔住了嗎?”
聞言白笙心中愈加過意不去了,忙湊上前急聲道:“你別操心這個了!感覺怎麼樣了?要不我還是將醫官叫來吧?”
熾樓搖頭,輕聲道:“沒什麼事,都是我拖了後腿,不然富貴肯定能將那些人攔住。”
“說什麼呢!”白笙怒責,“一個俘虜罷了!劫走就劫走了!你犯得上這麼拼命嗎?!”
熾樓沉默了好半晌,合上眼睛低聲道:“你不是說…那人對你還有用嗎?”
白笙一滯,他本以為熾樓是因為想為萬貫報仇,可如今聽熾樓這般說,他不禁又是氣怒,又覺得心中發暖。
“行了,該問的我差不多都問出來了,留他在這也是浪費飯食,跑了就跑了吧!”白笙安慰道。
“真的沒事嗎?”熾樓又問了一句,“不會打亂你的謀劃吧?”聞言,富貴扶著他的手不由稍稍用了些力氣,示意他差不多就行了,別演過頭了。
白笙搖頭,看著他那愈加蒼白的臉,不禁連連皺眉,再次問道:“要不還是將醫官叫來吧?”
“不用,我皮糙肉厚的,養幾天就好了。”熾樓笑了笑。
“…”白笙無言,偏生生看著熾樓那副笑嘻嘻的樣子,他又發不起火,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叮囑道:“你好好休息吧,等長空回來我讓他來給你看看。”
感覺到富貴扶著自己的手又緊了緊,熾樓安撫的拍了拍他,笑著應了下來。
連城沒有被攔下,黑衣人傷亡了二十餘人,還是逃了,聽過訊息後,白笙沒什麼特別的神情,只是囑咐好生檢查那些黑衣人的屍體,看能不能查出他們是什麼人。
登上寨牆,遙遙望著叛軍軍營的方向,他眼底滿是優思,不知那裡的戰況如何了?
定南軍營,喬濂醒了,帝衛軍撤了,一日一夜,兩場戰役,定南軍皆是敗下了陣。
損兵折將,糧草輜重被焚,連帥帳都被波及,一個個壞訊息,就這樣落進了他的耳中,怒火攻心,他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都像是老了十歲。
“傳令,後撤二十里,全軍修整…”
定南叛軍撤了,接到探子的彙報時,整個帝衛軍都歡呼了起來,他們,雲晉軍中被傳最是無用的子弟兵,擊退了南境最精銳的定南軍!
一片歡呼聲中,白笙依舊神色未改,這點勝利並不代表他們徹底贏了,叛軍一日沒有平定,便終是如鯁在喉。
下令修整,白笙沒有休息,而是帶著紀長空疾步趕去了熾樓處。
抬手扣住對方的腕脈,紀長空試探著將自己的內力傳了過去,感受到對方經脈中的虛浮,他不禁眉間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