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另一間房中,熾樓捂著鼻子,支著耳朵,面色越來越難看,直至陰沉的快要滴下水來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二人竟還有這層關係。
他本是想試探古爾鐸是否對良卿有意,若是真的,他日後也可以多個挾制對方的手段,畢竟,古爾鐸心機深沉,不防很可能就被他賣了。
只是千算萬算,他也沒算到,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竟因此讓良卿確定了自己的身世,而且那位“盟友”也極可能會反水。
頭疼的捻著眉間,他又一次動了殺心,可想到莫玄裳還在對方手上,他也只能強壓念頭,對連城耳語了幾句。
良卿與古爾鐸大略的將這些年發生的事,各自講了一遍,隨後皆是滿心感慨。
古爾鐸看向她,對方的音容笑貌雖變了,可幼時的一幕幕,卻做不得假,異國他鄉里,周遭盡是敵意與歧視,只有那個小女孩替他出頭,與他為友。
雖只有短短數月,卻足以令他終身難以忘懷,以至於後來又去尋,可卻,晚了。
“說好的每月一封信,卻在那年戛然而止,我本以為你是將我忘了,直到我再一次去越國,才知道發生了那樣的禍事。”
良卿沉默,雖然對方講了很多他們之間的事,可她卻一件也想不起,實在體會不到對方那種故友重逢的激動。
“對了,你知道那個藍袍人是誰嗎?就是有一次…”她將夢中的情形講了一遍。
古爾鐸皺眉想了半晌,正想答話,門卻被推了開。
連城走進來,陰著臉扯起他便向外走,良卿勉強站起身,攔住他,道:“原來是你!你要帶他去哪?”
看著擋在那裡的良卿,古爾鐸忽然失了神,那時,她也是這麼護著他的,可還沒等他感慨完,便見連城抬手將她擊暈。
忙伸手扶住,他怒斥道:“你這是幹什麼?!”
“您還是別憐香惜玉了,我家小爺有請。”
聽到這話,古爾鐸想了想,還是將良卿放在草鋪上,隨著他走了出去。
拾級而上,出了地牢門,二人便出現在了歸雲分號的後院中,熾樓斜靠在院中的藤椅上,半合著眼睛假寐。
“你又要做什麼?”古爾鐸語氣不善。
“怎麼?怪我打擾了你們青梅竹馬敘舊?”
古爾鐸皺眉:“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良卿和你的事有什麼關係?”
“既然她將過去都忘了,那就沒必要再拾回來了,知道太多,又不安分的人,命大多都不長久,你說呢?”
“你什麼意思?!”古爾鐸騰地站起了身。
“只是讓你管住自己的嘴罷了。”
“你如果敢動她,就別怪我和你魚死網破——”
“魚會死,網未必會破。”熾樓不屑,“只要她自己不找死,我還沒那個閒情去對付她。”
“你到底不想她知道什麼?”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她該知道的,比如,那個藍袍人。”
古爾鐸瞳孔一縮,垂頭思索了起來,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了。”說完,轉身向著地牢走了去。
“網中魚,不止你一條,不為自己想,也為佳人想想吧。”
熾樓的聲音遙遙傳來,使他頓住了,眼中漸升寒意與殺機,語聲卻依舊淡淡。
“只要你不傷她,我是不會毀約的!”
再次回到地牢,他看著潮溼的草鋪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將她抱在了懷中。
她依舊昏睡著,那雙淡漠的眸子緊閉,使她少了些生人勿近的清冷,指尖撫過她的眉眼,他滿心溫柔,忽的生出了,想時間停在這一刻的念頭,可惜——
“白笙…”
懷中人的囈語,使他僵住了,好半晌才開口:“他就真的,那般好?”嫉妒不甘漸轉苦澀,使他無奈搖頭。
“他雖優秀,可他的敵人,卻也是驚才絕豔之輩啊!”他嘆氣,“那人是不會罷手的,雲晉註定要經歷血雨,你跟著他,我怎麼能放心。”低了低聲音,“從前是你保護我,如今,該換我保護你了。”
睫毛輕顫,她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古爾鐸,不由愣住了,下意識想要推開,卻被攬的更緊了。
手指抵在她唇上,他低下頭,將唇印在了自己手指上,似是怕褻瀆了那人般。
“不管你屬意誰,於我而言,能有這一刻就足夠了。”
唇與唇之間,只隔了根手指,隨著對方開口,潮熱的氣息使她回了神,猛地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