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一道望去,果然瞧見壽哥兒微張著紅嫩的小嘴兒,睡得小臉紅撲撲,小豬兒一般的模樣,一雙小手,甚至就搭在宮本橘香的胸前。
宮本橘香面『色』變了幾變,倏地抬眼,便是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了謝鸞因。
“你給我閉嘴!從這裡到東山,還遠著呢,你若想一直撐著,那你便撐著吧!”宮本橘香瞭解戰局,自然知道齊慎如今正帶兵駐紮在離鬼島不遠的東山。
說罷,她看也不看謝鸞因和壽哥兒,便是閉上眼,往車廂上一靠,竟是要歇息了。
謝鸞因倒也識相,沒有繼續開口。
目光沉靜地注視著閉目假寐的宮本橘香,又望了望她懷中的壽哥兒,心思卻已飛快地轉動了起來。
如今雖是身陷囹圄,可無論如何,睜眼便能瞧見壽哥兒,倒是比前些日子,讓她安心了許多。
她藏在袖中的短匕,早已被收了去,倒是那指間刃做得甚至精巧,沒有被發覺,仍然好生生地戴在她的手指上,關鍵時候,還可堪一用。
她知道,二哥和坤一他們,必然就在後邊兒不遠處跟著。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之前,設計試探宮本橘香時,她本來就對她不會武功之事心生疑竇,後來,既然知道她是宮本家族的人,而且很顯然,還是個委以重任的,想必,什麼不會武功都是假象,她只怕不只會武,還深藏不『露』。
而壽哥兒在她手上,自己不能輕舉妄動。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宮本橘香應該沒有料到她會武功。
她或許防備著自己耍心眼兒,卻未必防備著,她不只有自保的能力,還能趁他們不備,予他們一擊,救出壽哥兒。
不過,事關壽哥兒,她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才是。
是以,這個時候,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養精蓄銳,靜待時機。
這麼想著,她再溫柔地看了一眼安睡的壽哥兒,便也學著宮本橘香的樣子,向後一靠,倚著車廂,閉上了眼。
是夜,已快到十五,天上玉盤已近圓,月華如水。
一抹身影卻是踏著這樣的月『色』,快速掠進了主帥營房之中。
營房中,本是一片暗黢,可在他踏進去的剎那間,燭火卻是亮了起來。
他抬眼,便是瞧見了面前披著外袍,捧著燭盞,立在眼前的齊慎,便是忙跪地拱手道,“屬下深夜驚擾大人,有罪。”
齊慎卻已是上前一步,將他扶了起來。燭火照亮眼前人的面容,正是乾一。
“我估『摸』著,你也該回來了。是以,特意在此等你,倒沒有什麼驚擾不驚擾的。”
淡淡言罷,他目光灼灼望向乾一,“怎麼樣了?”
乾一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裹好的小包,遞到齊慎跟前,道一聲,“幸不辱命。”
齊慎將之接過,很快將那小包拆了開來,將裡面的東西取出,抖落開來。
就著燭火望著那張已被硃筆圈畫過的地形圖,連聲叫了好,然後,轉而望向乾一道,“辛苦了。只,還得再辛苦些,去將小嚴將軍和羅將軍給我尋來,記住,悄悄的,莫要驚動了旁人。”
“是。”乾一拱手應聲,便悄悄退了下去。
三更時分,夜正深沉。
嚴富海裹了一身暗『色』的披風,立於岸邊,聽著浪拍礁石海岸,眼瞅著那五艘小船趁著浪花,無聲地駛入暗夜中,良久,才嘆息著收回了視線。
五艘小船,如同五支利箭,輕巧而又迅捷地劃破了夜『色』下的暗海。
一離了岸,便劃得飛快,只是,浪聲中,那槳聲被很好地掩蓋了去。
約『摸』行了半個時辰,在頭艘船上的齊慎輕輕抬起了手,五艘小船便是整齊劃一地停了下來。
齊慎蹲在船頭,望了望不遠處,有燈火閃爍的方向,還有隱約可以瞧見的,黝黑的小島輪廓,果決地抬手打了個手勢。
然後,便是與其他人一般,脫去了身上的黑『色』夜行衣,『露』出了裡面的深灰『色』水靠。
這回,無須他再吩咐,略略活動一下手腳,將早先準備好,發到每人手裡的蘆管咬在唇間,便是扶著船舷,緩緩滑入了水中……
今日是十五,本該是月圓之夜。
誰知,下晌時,便開始變天。到了入夜時,已是烏雲蔽日,月光,是半點兒不見了,伸手不見五指。
不只,今日海風吹拂下,還覺得有些冷。
鬼島的炮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