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自然不可能真的任由謝鸞因一人回鳳棲宮的,很快調整好了心情,便是追了上來。
“阿鸞!你等等我。”她走的很急,若非是在這夜『色』之中,只怕落在旁人眼中,就是這一國之母的儀態也落了下乘了。
謝鸞因停下步子,倒還果真等起了她。
只是,卻始終用一雙波瀾不驚的杏眼,將她定定看著,曹皇后到得跟前,一抬眼,便撞見了她的視線,步子,便不由頓了頓。
四周,皆是親信,她的,還有她的,倒也沒有什麼需要避忌。
“曹芊芊!”謝鸞因一貫大膽,早前,還要顧忌這顧忌那,明面兒上規規矩矩喚她一聲“皇后娘娘”,反正也不會少一塊兒肉。只是如今,她不痛快了,自然連敷衍也懶得了。
曹皇后身邊的人方才在擷芳殿時,便已見識了這位忠南王妃的厲害,但這會兒,還是覺得驚駭,這還真是個膽大包天的,試問,這世間,有幾個人敢如她這般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諱?
曹芊芊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她對謝鸞因的瞭解還是有些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曹芊芊,她才有可能要對自己說真話了。
“你到底想要什麼?”卻沒有想到,謝鸞因望著她,卻是嗓音疏冷地問了這麼一句。
語焉不詳的一句問話,卻是讓曹芊芊一僵,片刻後,才牽強地扯了扯嘴角道,“阿鸞忘了,我早已說過的,我如今是一個母親,我還能要什麼?我要的,無非就是瑞哥兒的平安喜樂罷了。”
“若只是平安喜樂,那也罷了,可你不只是一個母親,你還是大周朝的皇后。你的兒子是永成帝唯一的皇子曹芊芊!奉勸你一句,人還是莫要太貪心得好。你如今,既要幫著李雍算計我,算計齊慎,想著以此來保住你兒子的榮華富貴,日後的無上尊崇,那便別再討好我,想著若是一朝功敗垂成,再借著那虛無縹緲的情誼,來保住你和你兒子的『性』命。”
這一席話,說得極冷極狠,她望著曹芊芊的雙眸更是冷似寒冰,尋不著半點兒溫度。
“阿鸞,我沒有我是真的懷念我們年少時的親密無間,想著,哪怕能多與你親近一些也是好的。至於今日之事我實也是情非得已啊!你那般聰明,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我根本無力左右麼?”曹芊芊白著嘴臉為自己辯駁道。
謝鸞因卻已經懶得再聽,抬手道,“有沒有的,你心知肚明,也用不著與我多做解釋。反正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說著,便也是不再去看曹芊芊的臉『色』,徑自邁開了步子去。
曹芊芊在原處愣了片刻,終究還是趕忙又追了上去,苦笑著道,“無論如何,陛下是將你交與我的,你是我的貴客,我無論如何得照看好了,否則,才真是處處不討好了。”
謝鸞因深深看她一眼,便也懶得理她了,但眼看著鳳棲宮已近在眼前,到底還是緩下了步子,讓曹芊芊走在了前頭。
曹芊芊身後不遠還有石桉帶著一眾禁衛軍“保護”著他們一併進了鳳棲門。
鳳棲宮中,宮人們已是在得令後,將那處要給謝鸞因暫住的偏殿收拾好了。
曹芊芊將她領了過去,帶著兩分陪笑道,“阿鸞,你看看,這殿裡可還有什麼缺的,你只管告訴我,我去讓她們添置。”這一口一個“我”的,倒是在她面前,果真半分皇后的架子也不端著。
謝鸞因卻沒有領她的情,目光帶著兩分譏誚地瞥了一眼那偏殿外重重的守衛,“皇后娘娘宮中自然是什麼都不缺的,就是這守衛,只怕比皇極殿都不差什麼了,哪裡還能缺什麼?”
“皇后娘娘只要讓人少來打擾我,讓我睡個安生覺,其他的,我也就不敢奢望了。”說著,便是徑自邁步進了那偏殿中,順道將殿內伺候的一併攆了出來。
殿門“砰”的一聲關上,竟是將這閉門羹一併賞給了皇后娘娘吃。
偏偏,曹皇后卻並沒有大動肝火,反倒是沉默片刻後,扭身走了。
那些殿外守著的禁軍,卻好似什麼都沒有瞧見一般,只是如同木頭一般杵在那兒。
“夫人,四處都檢視過了,應該暫且可以安心。”進了殿中,將殿內的人攆出去,關了殿門,又聽得曹皇后已經走了,謝鸞因便也暫且安了心。
使了個眼『色』,胭脂和紅豆立刻明白了的,一個守在門邊,另外一個,則隨謝鸞因一道,將偏殿四周皆是一一檢視過了,倒是暫且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謝鸞因點了點頭,在床榻上坐了下來,“如此,咱們就先歇息吧!只是,得留一個人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