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處說話的人,這時間,便是溜得飛快,沒一會兒,便到了開宴的時候。
如今,謝鸞因的身份,甚至是比文恩侯夫人她們,都還算得高些了。
但因著文恩侯夫人是太后的孃家妹妹,便也與她們坐了一桌。
食不言、寢不語。
太后又自持身份,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但即便如此,與她同桌而食,謝鸞因也有些食不知味就是了。
再說,她今日進宮,本就怕李雍備有後招,正是處處小心。這些吃食,能少吃,便少吃些了。
誰知,宴罷時,謝鸞因還在捏著帕子擦拭唇角,便聽得太后笑道,“方才瞧見忠南王妃吃得甚少,怎的,這席上的飯菜,可是不合你的胃口?”
謝鸞因輕笑著回道,“太后多心了,實在是臣『婦』這些時日有些脾胃不適,是以胃口不佳,掃了太后的興,都是臣『婦』的過錯。”
“原來是身子不適啊。你這般嬌弱,那食量就跟小雞啄食似的,也難怪忠南王將你看顧得那般緊了。若換了是本宮,也會將你看得緊些,畢竟,這般嬌美的人兒,若是一個錯眼,可別被風給吹跑了才是。”太后在還是德妃時,便已是這宮鬥中的佼佼者,她能扶持著李雍登上這帝位,自然不是個簡單的。
不過是因著這些年身居高位,沒了對手,這功力有所退步,方才,才被謝鸞因佔了兩分便宜,誰知,才不過這麼一時半會兒的工夫,她居然就已經打磨利了爪子,笑眯眯,便給了謝鸞因一個軟釘子。
謝鸞因找不到話回,便也索『性』不回了,只略垂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邊上文恩侯夫人便是打起圓場道,“按說,忠南王妃也與忠南王成親多年了,怎的說起這些,還害羞得跟個小姑娘似的,也難怪了忠南王疼你了。太后娘娘也是,平日裡打趣小輩們慣了,卻沒想到遇著個臉皮薄的,瞅瞅,這麵皮子都紅了。”
自家妹妹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太后笑應了一聲,到底沒再揪著謝鸞因不放。
園子裡,設有宴息處,撤了席,女眷們便三三兩兩結伴往宴息處去。
宴息處的對面,設了暖棚,也搭了戲臺子。此時,正有那扮好的角兒在臺上咿咿呀呀呀,臺下,坐著些女眷,老少皆有,有些看得專注,有些曾在低聲說話。
不時有宮娥在其間穿梭,端來茶水糕點。
謝鸞因不過略坐了坐,便起身去更衣了。
從官房出來,胭脂便悄悄掏出一個紙包,遞給謝鸞因,“夫人怕是餓了,快些吃兩個點心墊吧墊吧。”
胭脂倒是不知道謝鸞因和太后坐一席,本就食不下咽,只想著夫人心裡戒備著,這入口的吃食,只怕更是萬分當心,想也不會吃什麼。
所以,出門前便準備了些糕點。
都是特意做的謝鸞因喜歡的口味,不過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小巧精緻,一口一個,恰恰好。
謝鸞因還真有些餓,倒也不推辭,連著吃了好幾個。
“夫人再忍忍,奴婢估『摸』著過一會兒,便該散了。”
謝鸞因卻總覺得有些心下難安,那時,從武定侯府那麼輕易便將她三哥接了出來,她便已是覺得很奇怪了,料定可李雍會有後手,果然,沒過多久,這宮宴的邀帖便送到了手中。
要說今日這宮宴沒鬼,謝鸞因還真是說什麼都不會信。
“總之,不到最後,都不能真正放心。”而且,越是到側最後,越是不能鬆懈,有時,便是在你掉以輕心之時,變故陡生。
胭脂無聲點了點頭。
謝鸞因本就想著處處小心,自然不能獨處太久,匆匆說了幾句話,便是回了宴息處,方才用了點心,覺得口有些幹,可宮娥們端來的卻是茶水。
她如今,自然是不能喝的,便是招手讓近身的一個宮娥到跟前來道,“去給你弄點兒熟水來。”
那宮娥屈了屈膝,領命而去。
抬眼,便見得前方曹皇后若有所思望著她,“怎的要喝起熟水了?席間的茶水若是不喜歡,我宮裡還有些桂花香『露』,讓她們給你泡一盞來?你不是最喜歡桂花了麼?”
“勞皇后娘娘掛記,這香『露』想必得來不易,若是皇后娘娘手裡還多,我倒是可以討要一二,想必卻是不多的,我便不奪人所愛了,也萬萬不用麻煩。”謝鸞因笑眯眯道,回絕的都尋不到什麼錯處。
曹皇后倒也不惱,與她不鹹不淡說了兩句,便又去別處寒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