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一人,甲冑在身,行止間,威風凜凜,自然是某個禁衛軍的將官。
果真,到得近前,他雙手抱拳,跪下道,“卑職奉皇命護衛,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還有諸位娘娘和夫人們受驚了。”
“石統領先請起。”太后沉聲道。
那人站起身來,謝鸞因這才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能不眼熟嗎?
可不就是從前李雍身邊的那個喚作石桉的長隨?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李雍承了帝位,而石桉,便也混了個禁衛軍統領之位,看來,他仍然極得李雍信任。
“到底怎麼回事?”太后娘娘便是促聲問道。
“陛下方才在紫陽殿中,被刺客刺殺。”這句話,是靠近太后耳邊,壓低了嗓音說的。
即便如此,謝鸞因還是聽得清楚。
“什麼?”太后替謝鸞因喊出了心中的驚疑,當然了,太后除了驚疑,更多的是擔憂與懼怕。
臉『色』,剎那間,便是白了。
“陛下怎麼樣?”
“受了點兒傷,不過『性』命無礙。”石桉低聲道,“太后娘娘稍後可以去看。問題是,現在刺客逃了,是以,陛下下令緊閉宮門,仔細盤查,至於這裡的女眷,也暫時不能挪動了。”
“本宮知道了。”太后畢竟是經過事的人,很快便是鎮定了下來。
謝鸞因幾乎已經可以猜到事態的發展。
果然,片刻後,太后便是親自說明宮中遭了刺客,現在正在各處盤查,為了各位的安全,暫且只能待在原地別動之事。
這些人哪裡敢多言?本就是女眷,被禁衛軍重重包圍,已是心中震懾,加上又聽說皇宮重地,居然會有刺客刺殺陛下,個個都是心頭惴惴,這個時候,自然是能多低調,便有多低調。
謝鸞因卻是輕哼了一聲,什麼為了她們的安全,這分明就是監視與禁錮。
不過,目前為止,還不是專程衝著她來的,就算是衝著她來的,她也沒什麼好怕。
她進宮之前,可是設想過比如今更兇險的境況的。
這麼一想,謝鸞因也算是徹底鎮靜了下來,將撫在小腹上的手輕輕移開,重新坐了下來。
端起手邊的茶盞,才發覺方才的熟水已是涼了,轉手遞到近旁一個宮女眼前,笑道,“麻煩這位姑姑幫我加點兒熱水,多謝。”
她這時的淡定自若,實在是有些打眼了,惹得眾人的目光各異,都往她身上聚齊。
她卻恍若不覺,兀自燦爛地笑著。
有些人便想,這忠南王妃還真是個心大的。
太后在心底嗤哼一聲,這才真是個心機深不可測的。
另外一些人,則心下驚疑,這忠南王妃倒是個挺有意思的。只怕是大智若愚,不容輕視啊!
時間,好似過得緩慢起來。
尤其是這樣的氣氛,委實輕鬆不起來,便更覺得每過一刻,都是煎熬。
但不管怎麼緩慢,這時間,還是一寸寸從眼前溜走了。
待得夕陽西斜時,這裡坐著的人,便愈發坐立難安起來。
倒是謝鸞因,也愈發顯得沉定。
金氏見了,便不由苦笑道,“真不知你是當真心大,還是膽兒肥,居然沒有半點兒的怕忌?”
“你不用怕啊!阿亨和陛下那是從小玩兒到大的交情,比親兄弟也不差什麼的,你們家的人,是不會有事的。”謝鸞因笑笑安慰她。
金氏默了,她這哪裡是擔心自己啊?她難道就瞧不出來,自己是在為她懸著心麼?
雖然,她們接觸的時間也不長,可金氏也是個聰慧的,自然知道謝鸞因心裡有成算得很,如今這樣的情況,不是處處透著異常麼?
而她,恰恰是忠南王妃,如今,南北局勢微妙,若是有個什麼差錯,頃刻間,就能將她捲入不可預期的漩渦之中。那可不是獨善其身,就能避禍的。
偏偏,看謝鸞因那樣子,金氏又覺得,自己不管說什麼,都是多餘。
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想不到?
人,不會為了自己所處的困境而,慌『亂』,要麼是當真蠢笨到了家,看不清楚形勢,無知者無畏,要麼,就是心中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而在金氏看來,謝鸞因可不是那蠢笨之人,而且還是極聰明的,因而,自己還是不要太杞人憂天了。
只是這回金氏還真是高看了謝鸞因,你要說她有什麼應對之策麼?那還真沒有。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