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要往哪兒去?”前夜裡,被齊慎折騰了個夠嗆,謝鸞因直在床上歇了大半日,這才覺得緩過勁兒來。
昨夜,他倒是大發慈悲放過了她,讓她在他懷裡美美地睡了一覺。
這日,卻是被他從被窩裡挖了出來,洗漱穿戴好後,便不由分說被拉著抱上了馬背,這會兒,謝鸞因還有些發矇呢。
“帶你去個地方。”齊慎卻是語焉不詳地回著,然後,也是翻身上了馬。
謝鸞因狐疑著皺了皺眉,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只得暫時按捺住心底的疑慮,隨著他一道,策馬而行。
昨日,她起不來身,齊慎擅作主張,幫她向白氏請了假。
下晌時,莫府便是來了人,說是因著白綺羅的婚事,白氏要回一趟孃家,便要停幾日的課。
等到她從白府回來,謝鸞因這裡卻是要忙起來了,因此,這段時間怕是都上不了課了,等到將事情辦妥了,什麼時候上課,她再另行通知。
其實吧,李媽媽她們都是能幹的,又有塗氏和李氏幫襯著,齊愷的婚禮已經『操』辦得差不多了,委實沒有什麼需要她多『操』心的地方。
突然閒了下來,若非齊慎在,只怕她就心裡發慌了。
齊慎領謝鸞因去的地方卻也不遠,出了福州城,一路往南,策馬不過半個時辰,便也到了。
謝鸞因已經許久未曾騎馬了,如今,雖然只是小跑,但迎著海風特有的鹹腥味道,出了一身微微的汗,也是覺得酣暢淋漓。
起先,謝鸞因瞄見乾一他們準備的提籃裡有些香蠟紙錢,還有祭拜用的東西,謝鸞因心中便已有所猜測。
果然,他們下馬,走了約『摸』一刻鐘的時間,上了一處矮山,穿過半山坡的茶園,很快,便進了那位於山腰上的一處莊子。
莊子的後院裡,植著一棵香樟樹,已有些年頭,因著這裡的氣候暖和,如今,還是亭亭如蓋。
而樹下,卻有一座孤墳。
因著常常打掃,倒是算不得孤清,可那墳卻連墓碑也沒有一個。
齊慎牽著謝鸞因的手,走上前,站在那墳前看了片刻後,才低聲笑道,“母親!原諒兒子這麼久沒能來看你。不過,想必母親不會怪罪的,因為,今日,兒子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你兒媳『婦』兒一併來看你。”
說著,便是扭頭望向了身邊的謝鸞因,好似面前果真站著他的長輩一般,而他,正在向長輩炫耀他的夫人,臉上的笑容明朗如天上日陽。
“母親快看看,你兒子眼光好吧?你兒媳『婦』兒,多漂亮!”
謝鸞因起先便有所猜測,如今,不過是確定罷了,見齊慎此時的反應,她心裡已是有了計較。
待得齊慎說完這一句,她便是乾脆地跪了下來,齊慎一直緊牽著她,也被她帶著,與她一道,並肩跪在了墳前。
一跪下,謝鸞因便是毫不含糊地連著磕了三個響頭,動作專注而虔誠,默了,直起身來,對著面前孤墳,卻是笑著,如齊慎那般,尋常中帶著親呢一般的語調道,“婆婆在上,媳『婦』早前失禮之處,還請你海涵。不管你喜不喜歡媳『婦』,媳『婦』都已經是你們家的人了,可不能退貨的。不過,媳『婦』一定會努力照顧好略商,做一個讓你滿意的兒媳『婦』。”
謝鸞因言語間,回頭,與齊慎相視一笑。
四目相觸間,兩人的心,近得好似融合在了一處。
奉上祭品,點燃香燭,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好似秦氏就在跟前一般,閒話家常著。
直到日正當中,齊慎這才笑笑與謝鸞因一道,親手將那些東西收拾好,又打掃了一遍,輕笑著道一聲“下次再來看您”,這才攜了謝鸞因的手,緩緩走開。
在往莊子外走去的一路上,齊慎一直緊緊牽著她,卻不知為何,掌心有些發汗,他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道,“對不起,阿鸞!”
謝鸞因眨眨眼,一雙杏眸忽閃著,清澈如泉地望向他。
“起先,想著沒有跟你說清楚,貿然帶你來不好,後來你都知道了,我卻又沒了時間。”
謝鸞因不由有些好笑,原來,他竟是為了這個緊張麼?
或許,她真該佯裝生氣了,讓他再多緊張一下的。
但抬眼見他黑眸一瞬不瞬望著自己,看似冷靜自持,可額角卻不自覺地繃緊,握著她的手也不自覺用勁,謝鸞因的心,便不由得一軟,片刻後,不由嘆息了一聲,讓他緊張麼?她偏偏捨不得啊!
“以往的事,便不跟你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