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外邊兒已是日頭高掛了。
是以,她已是睡了一日一夜了。
不過,渾身上下,倒是放鬆了許多。
門外,有隱約的人聲與腳步走動聲。
她不經意一聽,便是愣了愣。
就在門外,有人在低聲交代著什麼,嗓音很是熟悉。
門外的話語聲停頓了片刻,謝鸞因還在怔忪時,房門便是“吱呀”一聲輕啟,有人影繞過屏風,落地無聲地進了內室。
抬眼,便是四目相對。
齊慎愣了愣,上前道,“醒了?還是我吵醒了你?”嗓音裡,略有些懊惱。
謝鸞因終於醒過神來,“你怎麼來了?”而且,看他的樣子,清瘦了許多不說,眼下的黑眼圈兒深得都可以當國寶的兄弟了,而且,鬍子拉碴的,也不知多久沒有整理過自己了。
明明該嫌棄的,可是望著他,謝鸞因只覺得滿滿的歡喜。
漳浦到福州也那麼遠,就算他輕車簡從,但卻只比援軍晚到了那麼兩日夜的工夫,怕是漳浦戰局一明朗化,便馬不停蹄趕過來的,她心裡如何能不動容?
齊慎卻是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方才,他已進來看過她一回,只是,她睡得熟,他怕吵醒了她,不敢多待,加上,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只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這時,才算得是仔仔細細地打量。
見她面『色』還算不得差,他便不由鬆了一口氣。
只是,再細細打量時,黑眸卻又沉黯了兩分。
前幾日,那般兇險的局勢,她為了軍心考量,隨著王衝上了城樓,即便坤一和胭脂他們將她護得再好,她還是受了一些輕傷,別的地方,有衣裳遮著,暫且看不到也就罷了。
可臉頰上那道被流矢蹭破了皮的口子,即便上了『藥』,卻還泛著殷殷的紅『色』,淺淺的一道,落在他身上,根本不值一提,可落在她臉上,卻叫他不由疼得瑟縮。
還有,手腕上,那一圈圈纏繞著,卻還是透出點點殷紅的白布,亦是讓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