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到了那時,即為死戰。
王衝抹了一把臉,徒手將『射』進臂上的箭用力一拔,眼也沒有眨上一瞬,便是轉頭對謝鸞因道,“夫人,眼下,怕是再難阻止他們。不過,拖延些時間還是可行的。便按咱們之前的部署,安排百姓儘可能地從北門撤離吧!”
北門並非沒有倭寇,只是,北邊有一處斷崖,地勢險要,倭寇的圍守因而也要鬆懈許多,若是能找到突破口,突圍出去,也還是可行。
眼下,東城門戰得如火如荼,牽制了倭寇大部分的兵力,是突圍的最好時機。
“另外,也請夫人,先行撤離。”王衝語調誠摯地道。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對眼前這個有勇有謀的女子,是由衷地欽佩。
知道她不是弱者,卻不能不竭力護她周全。
謝鸞因眯著眼,手持小巧的弩弓,『射』出一支利箭,正中一個攀上城牆的倭寇眉心,看著那人晃了一晃,睜著一雙死魚眼瞪了自己一下,咚的一聲栽了下去,連眼都沒有眨。
“王大人,還沒有到蓋棺定論的時候,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謝鸞因語調淡淡,王衝卻好似覺得有些話裡有話,下意識地便是狐疑地望向她。
那一句後,謝鸞因便沒有說話了,只專心地殺敵。
沒過一會兒,對方的營地裡,突然『亂』了起來。
謝鸞因嘴角便是勾起,笑了開來。
“怎麼回事兒?”王衝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謝鸞因語調淡淡,“我讓坤一他們,想法子,將他們的糧草給燒了,看樣子,應該是得手了。”
說話間,對方營地裡,已隱隱有煙騰嫋而起。
再定睛一看,果然瞧見幾個黑影快速地從敵方營地裡閃過,往邊上的密林中閃去,應該正是坤一他們。
身後,也有追擊的倭寇,不過,以坤一他們的身手,要脫困,並不是難事,謝鸞因並不怎麼擔心。
“夫人真是高招!”王衝沉默片刻後,朝著謝鸞因豎起了大拇指,這樣的困境之下,她居然還能想到扭轉戰局的法子,實在讓人不得不佩服。
謝鸞因有些汗顏,“我這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
若非此時戰事激烈,宮本橘香也沒有料到她會有此一招,這才僥倖成功了。
王衝略略放下心來,糧草燒沒了,那麼,他們該退兵了吧?
誰想到,敵方的營地不過『亂』了一瞬,煙,便是愈發大了,火光更是沖天。
可那些營地裡剩下的倭寇居然非但不去救火,反倒如同瘋了一般,朝著福州城攻了過來。
“怎麼回事?”王衝驚得變了神『色』,不是已經將糧草燒了嗎?那他們該退兵才是,怎麼跟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謝鸞因也是面沉如水,杏眼黯了兩黯,或許,她算漏了一樣。
宮本橘香居然會孤注一擲。
沒了糧草,她更是要拿下福州,才能作為據點,開啟下一步。
破釜沉舟。
那麼接下來,這一仗,就不好對付了。
果然,接下來,便是一場混戰。
撞木的聲響,一聲聲,像是敲響在人的心坎兒上。
“大人,城門,怕是保不住了。”一個將官凝重著神『色』,對王衝道。
王衝一身甲冑之上滿是血汙,亦是狼狽得緊,可一雙眼,卻還是沉定如斯。
就是手下不說,他也已經有了準備,當下,便是緊了緊手裡的長槍,“城門破了,不還可以巷戰麼?傳令下去,除卻護送百姓撤離的那五百人馬,其餘人,都拿了兵器,隨我攔截敵軍,誓死而戰。”
“是。”那將官領了命,快步而去。
王衝這才轉頭望向謝鸞因,“夫人!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你必須得走了。”
他們都很清楚,若是謝鸞因落在倭寇手中,那齊慎必然會投鼠忌器,到時,就不只是失了福州這一座城池這麼簡單了。
是以,謝鸞因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在倭寇手中。
這一點,謝鸞因也再明白不過。
因而,這一次,她沒有再推辭,只是神『色』略顯複雜地凝了王衝一眼後,輕聲道了一句,“王大人,珍重。”
而後,便是與王衝一道下了城樓,腳步匆匆,卻是朝著不同的方向。
“夫人。”一聲喚,下了城樓不遠,方才被謝鸞因派出去燒了倭寇糧草的坤一已是回來。
“事